容家世代权贵。
家宅屹立在京城一环内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容四夫人从车上下来,转过身,回头一巴掌就扇在容奈的脸上。
负责开车的司机,以及前来迎接的佣人早就习惯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说了让你站在树下等我,你非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吗?”
容四夫人满脸冷笑。
容奈绷紧了下巴,一言不发。
只要和继母单独在一起,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也会突然挨一耳光。
与其浪费口舌,还不如保持缄默。
他沉默的样子,让容四夫人突然想到了那个人——这个小杂种的亲生母亲。
她不过是跟容四私下见了几面,这个小杂种的母亲就寻死觅活,竟然从楼上跳下去,当场就死了。
这成了她身上洗不干净的污点。
“跟你那个短命的亲妈简直一模一样,以为一句话不说,别人就会可怜你吗?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有见谁可怜过你亲妈?同样的道理,不管你怎么装,也不会有人可怜你!”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冰冷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她的怒火更甚,“小杂种,你看什么看,还想挨巴掌是不是?!”
容奈一字一顿开口:“不准提我妈妈。”
“哟,这还护上了?竟然还护着一个死人?”容四夫人冷笑,“她那么自私扔下你自杀了,这种人有什么好让你惦记的?容奈,如果你开口喊我一声妈妈,或许,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否则,你这辈子都只能在云城自生自灭……”
“什么自生自灭?”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容四夫人连忙换了表情,转头笑盈盈的道:“爸,您怎么出来了?”
容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岁,精神气还算不错,一双眼睛犀利而有神。
他的目光落在容奈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爸,您不知道阿奈今天有多不听话!”容四夫人叹一口气,“我带他去孟家做客,他到处乱跑,惊动了孟家人……幸好他年纪还小,要是再大一点,孟家还以为我们容家故意派人去他们家偷东西呢!”
“我身为长辈,算是他的妈妈,我自然是要教育他的,我刚开口说一句话,他就顶嘴,我一个没忍住,就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对不起爸,我不该这么冲动的……”
她认错的态度很好。
就好像事实真的是她说的那样。
她微微低头,冷冷扫了一眼容奈。
这虽是容家嫡亲的孙子,但因为亲生母亲不在,亲生父亲压根不管事,所以在容家毫无地位。
哪怕是容家的佣人,也能踩上两脚。
以前她打这个小杂种时,也被老爷子撞见过,她随随便便扯个理由,老爷子就相信了。
这小杂种跟个哑巴似的,根本就不会拆穿她的谎言……
容老爷子果然一脸怒气:“阿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我们容家这样的门第,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孩子……”
声音里,满是失望。
他老人家摇摇头,不想再去看这个孙子。
当初,就不该答应这孩子让他去云城,或许这次该把阿奈强行留在身边好好教育……
“爷爷,我没有乱跑,也没有偷东西。”容奈抬头,突然开口。
容四夫人吓了一跳。
这个小杂种不是最喜欢沉默吗,怎么突然说话了!
“你还狡辩!”容四夫人呵斥道,“好好道歉还是好孩子,不准再扯谎!”
容奈看着容老爷子。
他脑海里响起江瑾的话,或许爷爷是在意他的吧,所以才会暑假接他过来。
以前他被继母泼脏水,不屑于解释。
因为他不屑于在容家人面前自证清白。
这一刻,他只想知道,爷爷是不是真的在意他。
“我和孟家的厉东璟是同学,我是去找他说话了。”
容四夫人咬牙,这个小杂种,竟然还敢乱扯!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去找你同学了,而不是在孟家偷东西?”
容老爷子的眉头皱了皱。
偷东西几个字,听在他耳朵里实在是很不舒服。
容奈将自己领口的扣子扯开,露出一大片的淤青伤痕,还有红花油的药味散出来。
他淡淡的道:“我同学给我上了药,这能算证据吗?”
容老爷子面色大变:“你肩膀上的伤,怎么回事?”
容奈抬眸,眼尾有一丝讥讽。
容四夫人的脸瞬间白了。
夜色越来越暗。
在快天亮的时候,是最黑的时刻。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不到一刻钟,黎明就来了。
昨天孟家宴客,江瑾折腾到凌晨两点多钟才睡。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站在阳台上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站在二楼的露台上,能看到远处孟慎在练嗓子,能看到爷爷奶奶在湖边散步……那边的游泳池里,阿璟和阿阙正在比赛谁游的更快,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今天是去学校看小西小北的日子。
江瑾洗漱完毕后,绕过小楼去小厨房,有几个厨师正在忙碌。
几个月前,她只擅长做蛋炒饭,勉勉强强能下一碗素汤面……不过和孩子们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会做饼干了。
她打算亲手做点巧克力饼干给小西小北带过去。
面粉加鸡蛋清搅拌,再和巧克力混合,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