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府最重要的将领投降了。
从七月二十八日开始,吴玠部的神卫军在云中简直如同脱缰的野马。
中午的时候,左云被宋军打下来。
仅仅是过了一天时间,七月二十九日中午,宋军主力就抵达了云州。
一万宋军,将云州城各个要道全部切断。
火炮就堆在云州城的城门口,示威般的向云州城轰击。
此时,朔州金军在反应过来后,快速往云州敢。
云中防线被宋军撕开的紧急军报,也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向云内州送。
与此同时,也发了一份往燕京。
无论是金兀术,还是韩常,或者完颜京,都预测到宋军很可能对云州的后勤线进行打击。
但是!
谁他妈的都没有想到,宋军打击得如此之快。
其实这里面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一直隐藏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
正是这个人,对第七次宋金之战的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当然,这个人对第三次宋金之战也产生了深远影响。
他的名字叫赵……哦不,完颜昌!
正是因为完颜昌的情报,告知了赵官家金军在阴山压二十万大军,在河北布防,赵官家才及时调集吴玠到雁门关。
否则,以吴玠的级别,现在应该是在麟州准备东路的伐夏。
没有吴玠这样级别的名将抵达雁门关,宋军想要打云中,风险极大,而且几乎没有人敢拍板出兵。
正是吴玠的到来,改变了局面。
而接下来,辽东战场煽动的那场风暴,还将从全局上影响宋金夏三国之大局。
从右玉到云内州三百多里,金军传令兵连夜飞奔,在宋军兵临云州城下的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七月三十日早上,这份紧急军报放到了云内州。
云内州的官员们得知消息后,全部傻了。
要知道,此时阴山之战,金军多次获胜。
宋军的精锐被金军围起来打,宋军多次战败。
连宋军的重装骑兵在大规模对战中,都无法扭转战局。
在半个月前,郭浩带领的静塞军与耶律余睹统帅的契丹骑兵,在与金军正面冲击的时候,打的是金人的重甲步兵和一千铁浮屠。
那一战的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辽东战场。
那一战,宋军三万精锐,对战了八万金军。
明知己方兵力远不足对手,但毅然决然选择了正面会战。
因为他们也不能退!
如果他们退了,压力全部给了安北府。
安北府若是退了,金军能在数天之内将战线推到府州。
那是国防线!
那一战,从早上一直打到傍晚,双方杀得血流成河,人头都能在血洼中漂浮起来。
静塞军在金军铁甲海洋中多次冲击,杀得人如血人,马如血马。
最后,连坚硬的铁锤都弯曲了,连锋利的铁矛都折断了。
那一战,不知有多少人永远告别了他们的亲人,埋骨黄河之畔。
阴山的风吹起了草原的碎草,碎草落在地上无声无息,没有人记得哪一颗碎草是什么形状。
就像没有人记得,那些战死的人,他们长什么样子,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悲欢离合,又有什么样的音容笑貌。
最后,战争止于战争。
繁荣的汴河之畔,东华门之外,樊楼的香榭之间,一声声莺声燕语,权贵的推杯换盏,被世人敬仰、感动。
七月三十日中午,从云内州冲出来的斥候,渡过黄河,快马加鞭往安北府赶。
斥候强迫战马跑了百里,傍晚的时候,这份紧急军报放在了这次阴山之战的主将韩常的桌案上。
多次击败宋军,将安北城围困得死死的韩常,这段时间的心情是极好的。
他断言安北城最多支持一个月。
一个月后,河南地的宋军,将被他彻底消灭。
他将统帅十数万金军,兵临府州,将战火燃烧到府州地界。
鉴于金军已经取得了压迫性的优势,西夏的态度可以说必然发生大变。
李良辅这段时间偷鸡摸狗的行为,就说明了一切。
而汪古人也开始歌颂、赞扬金国的德行与仁政。如此看来,仁德竟然在刀锋之上?
阴山形势,对于金军来说,一片大好。
然而,此时此刻,摆在韩常面前的这份情报,却让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问道:“我们是何时发兵而来?”
“回都统,我们的六月中旬。”
“如此说来,才一个月多一点。”
“是的,我们才打了一个月多一点。”
“一个多月,我们几乎击败了宋军所有的有生力量。”韩常无不骄傲地说着,“虽然尚未抓到宋军的主将,连契丹叛贼也尚未抓到,但我们的战绩,有目共睹。”
周围的金军将军们都看着韩常。
他们心中都感到自豪。
韩常的语气有些冷,他继续说道:“但是就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却有人把后勤给断送了!”
“韩都统,事出意外,云中恐怕有……”
“狗屎的意外!”韩常突然怒拍桌案,再也控制不住,大骂道,“简直是一头蠢猪!比蠢猪还蠢!去吃狗屎的蠢猪!魏王当初就不该派那头蠢猪过来!不!派一头蠢猪都比他强一百倍!一万倍!”
营帐内陷入死静。
韩常问道:“云内州现在还有多少粮草?”
“回禀都统,云内州还有一个半月的粮草。”
“全军粮草还能吃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