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男人其实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你动我可以,你动我的家人不行。
“去叫他来吧。”刘锜说道。
“敢问阁下打算如何对他?”刘锐问李复。
“已经安排好了,让他先回京兆府,他的事情等灭夏之后,官家会亲自给他主持公道。”
“真的?”刘锐怀疑地看着李复,他们这些军队里的人,跟军督府那是有天然的隔阂的。
“官家亲笔圣谕在此,岂有作假。”李复取出赵官家的圣谕,“再说了,有刘帅做保证,难道还能骗他不成,若是如此,刘帅以后还如何统帅三军?”
“好,我现在叫他来!”刘锐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刘锐回来了,他说道:“刘帅,刘峰他一大早去城外训练队伍,还没有回来。”
“出城了?”李复惊讶道。
“不要误会,这是我们常规训练,要时刻保持战斗状态。”
“去找。”李复斩钉截铁地说道。
“有必要吗,等他回来就是了。”
“立刻去找。”刘锜说道。
“他是我的人,我了解他!”
“快去,你亲自去!”
“是!”
刘锐带着一路骑兵就出了城,向刘峰所在的方向去了。
刘锐是知道刘峰每天在哪里练兵的,但是当他跑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刘峰。
“分头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是!”
下午的时候,有人汇报:“刘总管,发现他们了,往西三十里!”
刘锐心思万千,却神色平静,立刻说道:“带路!”
刘锐一路飞奔而去,大约半个多时辰,终于追上了刘峰。
刘峰见到了刘锐,其他人也见到刘锐。
刘锐看了一眼刘峰,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刘虎,说道:“没什么,我也在这附近练兵,有人说你们在这附近,就过来看看。”
刘峰的脸色有些难看。
刘锐说道:“我们单独谈谈。”
刘峰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余人布好阵型,这里已经快要进入西夏人的活动范围!”
“是!”
刘锐拉着刘峰到一边,说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的什么事?”
“家里的事,你还打算隐瞒我多久?”
刘峰沉默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朝廷已经派人过来。”
“朝廷?”
“是的,专程处理你的事情。”
刘峰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是来追我回去的吗?”
“是的。”
“你认为那些人会为我主持公道?”
“没错。”
“那你知道青衣社背后是谁吗?”
“是谁?”
“是谁你肯定有听说过,是大宋朝的达官显贵们!是那些整天在穿着绫罗绸缎,醉生梦死的人上人!我们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打仗,他们呢!他们整天只知道享乐!他们读了那么多书,本应该利用自己的才学治理一方,使百姓安居乐业,但他们都干了什么!”
刘峰激动起来,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压低声音,如同一头受伤的猛虎在咆哮。
“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吸食民脂民膏,逼良为娼,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而穷人家的孩子,为了吃一口饱饭,必须卖掉自己的命!我!十年前!我的家人每天每人能半碗饭,我的母亲每天都会把米粒一颗颗数出来,她每次都多给我和小虎子一些,就是在那个时候,体弱多病,没多久就去世了!”
“为了家人能继续活下去,我像村里其他人一样,选择入伍,朝廷的抚恤金出到三十贯,我这条命值三十贯,我死也值得!”
“但是为什么要杀我的家人!我不是为大宋在拼命吗?”刘峰用无助的眼神看着刘锐。
这个人参加了当年的长安大会战,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此后多次身先士卒。
面对凶残的敌人,他从来没有畏惧或者无助过。
但此时,他却迷茫而无助,他看着自己的上司,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要杀我的家人,小花儿才六岁!她才六岁啊!”
秋雨窸窸窣窣落在树枝和发黄的叶子上,清冷而凉薄。
说完,刘峰蹲在地上,用伤痕累累的手,捂住脸痛哭起来。
“走!回去!我一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没用的,没用的!你能撼动京兆府那些达官显贵?”
“你还记得当年陕西的抚恤金案吗?”刘锐问道,“当年朝廷派人来查,杀了多少人,难道你对官家没有信心了吗!”
“不是我对官家没有信心,是这件事根本没有办法传到官家那里!”
“不!这一次就是官家派人来找你,官家的圣谕已经来了,是给你的圣谕!”刘锐激动地说道,“现在朝廷陈兵数十万在宋夏边境,你以为我们为何在夏州,朝廷要毕其功于一役!官家要彻底灭掉西夏!等灭掉西夏,官家就会亲自为你主持公道!”
见刘峰没有反应,刘锐继续说道:“你难道连我也不信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跟我回去,谁敢难为你,老子跟他拼命,大不了这个仗不打了!”
刘峰摇了摇头,笑起来:“老刘,我已经没有办法跟你回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我派你来这里试探西夏人的情况的!”
“老刘……”
“谁没有一念之差!走,今天的试探就到此为止,跟我回去!”
下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