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安惠不说话,但却似乎已经什么都说了。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罔常明显对嵬名安惠的话有触动,陷入沉思中。
嵬名安惠突然说道:“罔相公,晋王这几日在前线情况如何?”
“嗯?”罔常回过神来,“晋王?”
“对,晋王不是统率精锐去前线了吗,你可是枢密副使,前线的情况难道没有向你汇报?”
“这……”
“没有汇报?”
“没有……”
嵬名安惠不由得凝重地说道:“晋王与宋国的关系可是非常……”
“非常什么?”
“这些年晋王与宋国交易密切,宋国那边的不少官员与晋王关系甚好,晋王该不会领着大军投降宋国了吧!”
嵬名安惠故作惊讶道。
眼下兴州城内本就人心浮动,嵬名安惠这话一下子便将罔常说得忐忑不安起来。
“这不可能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嵬名安惠说道,“不过晋王的手下现在也多有参与到和宋国的商贸,这些人在宋国也颇有关系,他们若是说服晋王投降,就大事不妙了!”
“什么大事不妙?”
“你还没有想明白的利害吗?”
罔常心中惊骇,迷茫地看着嵬名安惠。
“若是晋王投降,我们怎么办?”嵬名安惠说道。
“我们……我们只能跟着……”罔常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我们跟着投降?”嵬名安惠问道。
“你有好办法?”
“我们能在晋王后面投降?”嵬名安惠问道。
“怎么不能?”
“晋王投降了,必然先一步被赵官家封赏,而且他之前与宋人交易颇多,占了大多数职位后,我们再投降,还有我们的位置?”
被嵬名安惠这么一问,罔常立刻反应过来了,他站起来惊呼道:“晋王他不能这么无耻!”
“现在宋军已经打到灵州,人人自危,谁还会讲礼义廉耻?”
“那我们怎么办?”罔常似乎想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对于他们这种习惯奢侈生活的贵族来说,别说死,即便让他们失去财富,过普通人的日子都受不了。
嵬名安惠叹了口气,说道:“晋王不给你发战报,说明前线不妙,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表态。”
“这不好吧,战局未明。”
“等战局明了,我们就完蛋了。”嵬名安惠说道,“那时候就没有我们的机会了,你想清楚吧,你与晋王是何关系,他若得势,会饶了你?”
罔常额头冒汗,茶也不喝了,说道:“宰相说的有道理,我们具体该如何做呢?”
“任得敬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了,赵官家允诺我们,只要我们开城投降,一律赐官,荣华不尽,富贵一生。”
“可信吗?”
“耶律余睹,萧合达,都投诚了大宋,赐官的赐官,赐田的赐田,金军将领被俘虏的,也一律未杀,甚至听闻完颜撒离喝还主动向大宋透露金国朝堂情况,被赵官家亲自接待,予以褒奖。”
“一切任凭宰相安排,我按照宰相的吩咐行事,只是希望宰相不要忘了下官,以后我罔氏的富贵就靠宰相了。”
“我与宋人书信,阐述来龙去脉,此事乃绝密,你不可随意乱说,我们现在唯一活命的机会在此,待宋军来,我们开城投降,加入王师,以后莫说这种茶叶,大宋的宝物,随意享用便是了。”
是啊!
被嵬名安惠这么一说,罔常更是兴奋。
成了大宋的官员,以后要再买大宋的茶叶、丝绸、宝器,就不用偷偷摸摸了。
听闻大宋的美女貌美如花,早就想去尝试尝试。
“下官全凭宰相安排!”
十一月二日傍晚,距离兴州只有百里距离的灵州宋营,接到了西夏人送来的密信,是嵬名安惠的人送来的,送到了赵宁的桌案上。
“嵬名安惠说服了罔常,这个罔常是枢密副使,目前与嵬名安惠一起统管兴州城防,两人都愿意投诚我大宋。”赵宁语气平淡,心中却乐开了花。
“会不会有阴谋?”范致虚说道。
“陛下,若是现在派遣一支军队去兴州接管,可是很容易被李察哥的骑兵半路突袭的。”说话的是孙傅,这货显然还在为不出兵静州感到愤怒。孙傅继续说道:“若是能去兴州接管兴州,为何就不能出兵静州呢?”
“不一样。”陈规说道,“静州距离顺州很近,只要我们一行动,便无法避开李察哥斥候的眼睛,李察哥可以快速杀回马枪,而兴州距离顺州有近八十里,李察哥想要杀回马枪没那么容易。”
陈规继续说道:“再者,若是打静州,我们必须派遣步兵攻城,但现在接管兴州,我们只需要派一支精锐骑兵过去,若西夏人有诈,骑兵可随时快速撤回,李察哥想要突袭骑兵,不可能。”
孙傅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已经无法反驳。
“刘锜,你统帅五千铁骑,亲自走一趟兴州。”
“是!”
“记住,骑兵中筛选一批能下马步战的,在接管兴州的过程中更能灵活应变!”
“陛下放心,臣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
十一月三日,一大早,刘锜便统率一支骑兵,快速向兴州方向赶去。
中午的时候,李察哥收到了消息,他疑惑道:“宋军出动了一支骑兵?”
“是的。”
“只有骑兵?”
“只有骑兵!”
张春明说道:“宋军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