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一大早,天刚刚亮,深秋的寒风在河北平原上呼啸,万物萧条。
穿过前方的树林后,是一望无际荒芜的田野。
自去年金军南下,无数人死的死,逃的逃。
河北多地又出现盗匪,例如杨进,他趁机在这个时候集结了一大批人,圈地为王,号称十万之众,数月以来,利用朝廷在这一带的行政崩坏之际,横行冀州之地。
原本就饱受战乱之苦的冀州,更加民不聊生。
一支约两百人规模的骑兵快速向衡水县城奔过去。
为首的正是前两天刚刚从衡水离开的萧不里。
见到萧不里,衡水县的守卫没有丝毫怀疑,将城门打开。
萧不里对守城的说道:“去将杨进叫来见我!”
守城的军头是杨进的侄子,叫杨忠,他堆出极其谄媚的笑容:“不知上官找我们老大何事?”
萧不里用憋足的汉语说道:“少废话,让他出来!”
萧不里故作淡定,但其实现在背后在冒冷汗,因为周围全部是宋军假扮的,只要他不配合,立刻就被诛杀,他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上官,我们老大带着人去阜城县去了。”
“哦,何时去的?”
“昨天动的身。”
王贵转身立刻对旁边的人挥了挥手。
那人接到王贵的命令,立刻带着二十几个人出了城。
杨忠说道:“他们这是……”
“不该你问的别问!”
杨忠立刻缩了回去,然后转移话题问道:“上官,您受伤了,我这里有金疮药,要不给您……”
“我说了,不该你多嘴的不要问!”萧不里紧张得恨不得过去一刀捅死这个杨忠。
若是败露了,他可不认为这个杨忠可以救自己,周围这些宋军肯定会第一时间把自己大卸八块。
杨忠老老实实,不敢再多问,只是道:“上官,天气寒冷,这边请,我们准备一些酒菜。”
穿着金军衣服的王贵说道:“谋克,儿郎们都饿了。”
萧不里立刻说道:“走!”
于是,这群人被安排到了杨进的府邸,当做最尊贵的客人伺候起来。
不多时,王贵派折返的人回到了军营。
岳飞接到了杨进已经于昨日前往阜城县的消息。“张宪。”
“末将在!”
“你速速领50骑前去阜城县告知那里的守军,一定要快!”
“是!”
张宪领了50骑,便一路朝阜城县冲去。
阜城县属于永静军防线,永静军是东线,统一归李纲管辖,阜城县的守军是谁岳飞也不得而知。
此时,最重要的是赶在杨进前面,抵达阜城县,通知那里的守军,以免中了杨进的奸计。
而岳飞,得知杨进已经去了阜城县,则立刻率领全军,快速朝衡水县推进而去。
衡水县位于冀州腹部,是大名府北方门户。
衡水县到北京大名城有三百里地,这三百里已经有二十几座宋军城寨,俨然形成了初具规模的战略纵深。
宋军的中线想要将防线修到冀州北部的深州,与永静军一起对河间府形成东西夹击之势,就必须扫清冀州民间的不安势力。
这也是岳飞的任务。
岳飞行军非常快,上午的时候,衡水县城头的守卫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宋军朝这边涌来。
他们立刻去禀报杨忠。
“什么,宋军打来了!”
“千真万确!”
“多少人?”
“看架势有数千人马。”
杨忠大笑道:“我城中尚有六千守军,只要不出城,优势在我!”
这时,坐在萧不里旁边的王贵给萧不里使了一个眼神,萧不里赶紧说道:“走,去城头看看。”
杨忠立刻说道:“宋军攻不进来,上官不必担忧。”
萧不里怒道:“本官想去看看!”
杨忠吓了一跳,这些金军脑子有病吧,这大冷天的,不待在屋子里喝酒吃肉,跑去城头去凑啥热闹!
他只好带着众人去了城头。
当去城头的时候,看见岳飞的人马在城下,连攻城的器械都没有带,还敢猖狂?
难道这群人要爬上城头?
杨忠大笑道:“来将何人!”
岳飞答道:“吾乃河北冀州都统岳飞,城内速速投降,本帅饶尔等一命!”
杨忠一听竟是朝廷派来的人,若是换做之前,必然会惧怕,但现在不同了,他们已经投靠金军,便有了靠山。
杨忠在城头仰天大笑道:“岳飞?吾从未听过你名,不过一无名小辈,焉敢在此猖狂,你速速退下,以免我城中大军出来,定让你尸骨无存!”
说完,他又转身对萧不里说道:“上官,您不必担心,下面的宋将乃是小辈,不足为惧,他们……”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王贵忽然拔出刀子,吓了杨忠一大跳。
杨忠还来不及反应,刀已经架在脖子上。
以杨忠的脑瓜子,再硬塞两个脑袋进去,都想不通这一刻为何这些金军会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
王贵说道:“开城门!”
“上官,这……”
“开城门!没听见吗!再不开城门,老子一刀砍了你!”
杨忠懵逼了,跟着杨忠一起来的,也懵逼了。
“你是听不懂?”王贵拔出匕首,一刀子朝杨忠的手臂扎了,杨忠这才惨叫地回过神来,大声喊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
“直娘贼!你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