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任命韩世忠为日本招讨使。”赵宁扫视一转众人说道,“辽王随军出行,替朕巡检东海。”
韩世忠说道:“臣必不辱使命!”
辽王也说道:“臣领旨!”
张浚说道:“战船和海军,可以从辽东调动一批,杭州沿海还有预备编队,蕲国公可以先定一份策略,需要多少钱粮,军政院得提前做准备。”
韩世忠说道:“是,我会尽快给张相公一份提案。”
到目前为止,众人基本上已经确认赵官家调回韩世忠真正的原因了。
并非真的要将韩世忠放在一边不用,而是另有大作用。
赵谌心中也明白了,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蔡懋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赵宁看着赵鼎,说道:“让孙傅去见见日本使者。”
“是。”
“这件事先议论至此,张继安案结了吧,按照大宋律法来,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大食人,或者要来汴京的吐蕃人、回鹘人,都得按照大宋律法行事。”
朱胜非说道:“是!”
这治理大国,如果一味强调人治,事事都想要特殊处理,眼前的问题虽然快速安抚下去,但未来呢?
一场小雪后,汴京似乎变得清冷孤傲。
汴河上那些小巧、精致的游船也变多了,在汴河尚未结冰的时候,达官贵人,亦或东京新晋的有钱人,会披着从金国进口而来的貂绒,结伴于船头,慢慢欣赏初雪和寒梅。
宋人雅致,比起唐人来说,更懂得生活情趣。
除了赏雪,船内还有酒宴,酒宴上传来丝竹管弦之音。
还可以看到几个女子拿着酒壶,走到船头,有说有笑,似乎在讨论昨晚牌局的输赢。
倒是船夫,是年轻小伙,这大雪天,撸起了袖子,开始用力划船。
那双结实的手臂上,竟然布满了色彩鲜明的纹身。
宋人喜欢纹身,绝不仅仅只是军人被迫纹身这么简单,平头百姓,道上的豪侠们,都对纹身十分喜爱。
天色渐渐黯淡下去,天空还在飘着小雪,但行人却越来越多。
还可以看到穿着老虎鞋的小孩儿,手里提着小巧的花鸟灯笼,跟着父母出来游玩,时而好奇地踩着地上的雪,露出干净的笑容。
汴京之繁华,已远非宋人自己能想象。
在这样一个西方文明普遍进入最黑暗、最血腥的战争时代,汴河之畔却成了人类文明那颗最璀璨的明珠。
这是农业文明城市的巅峰,无论赵宁是否穿越过来,靖康之耻之前的东京都是农业文明之下的繁华之极。
大唐的长安,虽然更为宏大,却少了市井的生活气息,商品种类也远没有汴京丰富。
大明的北京更像一座军事要塞,大部分功能都是为了战争准备,无论是艺术还是商业,都没有办法与汴梁相提并论。
倒是大明的南京,其繁荣程度可比汴京,可惜儒家发展到明朝,已经被皇权彻底阉割,帝国的精神沉沦,越发保守排外,变得暮气沉沉。
华夏最后的风情,大概也凝聚在了汴京。
至于正史上的临安,繁华依旧,却早已偏安自守。
孙傅的马车在班荆馆停下,他下了马车后,沿着风雪,径直走到了日本使馆门口。
听闻大宋礼部侍郎亲临,日本使者藤原静男立刻到大门口,迎着瑟瑟寒风恭候。
“下官参拜孙侍郎,孙侍郎莅临,不胜荣幸。”
孙傅大步走过去,走到藤原静男面前,冷声道:“废话少说,什么时候动手挖银矿?”
藤原静男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孙侍郎,这件事不是一直在推进中吗?”
孙傅眯起眼睛,笑起来:“你在我面前耍小伎俩,怕是要吃亏了。”
藤原静男谄媚地笑道:“孙侍郎这是哪里的话,咱们都是……”
“我再问一次,什么时候动手挖银矿?”
“这……我没办法回答。”
孙傅转身对旁边的主簿说道:“你们听到了,日本人说他们不愿意配合我大宋挖银矿,他们反悔了,他们耍我们玩,他们欺骗了天子,他们侮辱大宋,他们说就算他们骗我大宋我大宋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要我们出兵!”
一边的几个主簿愣了愣,连忙点头,赶紧提笔开始记录。
藤原静男一脸懵,连忙点头哈腰说道:“孙侍郎,这一定是误会!误会!”
孙傅又对旁边几个主簿说道:“听到了吗?日本人说,继续敷衍我们,让我们回去等消息,他们说再等十年也别想有结果,就是骗我们,耍我们!”
“记住了!”主簿们继续写道。
“走!”孙傅转身就走,连日本使馆的大门都不进了。
藤原静男连忙跟上去,哀求道:“孙侍郎,这一定是误会,误会啊!”
“你们都听到了吗?他骂大宋是傻子!”
孙傅大袖一甩,走上马车,在日本使者一脸诧异的表情下,离开了班荆馆。
第二天,大宋朝朝野震惊:日本使者公然欺骗天子!
在宋人眼中,无论是高丽,还是日本,都是偏远小国,化外之地,那里的人衣着奇怪,谈吐粗野,不讲信用。
即便日本仰慕大宋已久,即便苏东坡、黄庭坚等人的作品风靡日本,宋人终究是瞧不起日本的。
甚至大宋有一些人也非常反感日本。
因为日本这个国家,把大宋的文化弄过去后,改得有些阴森诡异,或者粗鲁不堪。
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