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战场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岳云的处境更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
如果郭浩中途不来,岳云可能面对两支克烈骑兵。
而且岳云部连续三天追击速该,多多少少有些疲惫。
不过,这也许就是岳飞点名让岳云来的原因。
也许杨再兴也能胜任。
因为这个引诱敌军主力的角色,如果关键时刻队友不给力,他必须拥有统率全军,从一路方向冲杀出去的魄力。
显然,年轻气盛的岳云最适合。
此时眼里只有岳云的菊尔罕,并不知道,有一支精锐宋军从西面朝他杀来。
当然,菊尔罕不是没有斥候,只是他并没有大量地西面投放斥候而已。
等西面的斥候将郭浩部的行踪告知给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听到消息,菊尔罕当场脸色就青了,他愤怒地吼道:“这不可能!”
斥候坚持道:“千真万确,至少有三四千骑兵,距离我军仅有数里远!”
数里远是什么概念?
菊尔罕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摆在他眼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继续朝岳云冲杀,用优势兵力,联合速该部的两千骑兵,合围岳云,胜利的概率非常大。
二、赶紧调头迎战这突如其来的敌人。
第一种选择当然是按照原计划。
战局千变万化,战机稍纵即逝。
世间万物都是概率事件,不能说菊尔罕压上去岳云绝对败,至少败的概率大大提高了。
如此好的机会,大费周章布了埋伏,就这样放弃吗?
但如果不放弃,被后面的宋军突袭,自己就可能全军溃败。
这个风险,菊尔罕承担不起。
可是,有没有可能是这斥候搞错了?
菊尔罕心中还仅存一丝希望。
毕竟人的大脑总是擅长自我欺骗。
留给菊尔罕的时间不多,最多只有十秒钟。
他必须立刻下决定。
但这实在太难了,因为即便立刻调头迎战,八千大军要调头,谈何容易?
调头完后,再重新列队、动员,使骑兵快速进入战斗状态,谈何容易?
这绝不是小说家一句“我一声吼,十万归来的将士统一停止,再统一转身,连战马都统一立正踢正步,再统一进狗窝”的神奇之言。
就算给每一个骑兵一副耳机,他菊尔罕对着麦克风吼几声,全军第一反应也不是调头,而是懵逼和短暂的质疑。
短暂的犹豫后,菊尔罕还是选择了赶紧调头迎敌。
万一是假的,也可以再重新调整,无非是时间拖得久一点。
但万一是真的,就真的嗝屁了!
此时,郭浩部已经开始进入狂暴状态。
这战机实在太特殊了,郭浩是一点都不敢耽搁,就像当年李靖那是三千铁骑夜袭突厥,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的。
号角声在阴山草原的风浪中滚滚升起来,铁蹄声骤然变得密集,像是钢铁暴雨冲刷在大地上,使得大地发出“嘣嘣嘣”的震动。
数千铁甲骑兵,凝聚成一片钢铁洪流,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辉,切开那张巨大的绿色草原,向前方急速驰骋。
劲风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仿佛连远方的阴山都开始颤抖了一样。
听到那如山洪倾泻般震撼的声音,菊尔罕神色大变,恐惧的表情再也难以掩饰。
不仅是他,克烈人纷纷露出了惊恐之色。
已经有许多人看见宋军,克烈骑兵群立刻出现慌乱,并且慌乱开始传染。
“快速列队!都快速列队!”菊尔罕的声音淹没在混乱、嘈杂的人声中。
离他最近的一些骑兵勉强有条不紊地开始重新列队。
但是八千人啊!
他根本无法在这种时候快速使八千人立刻恢复队形。
慌乱和焦虑如同瘟疫一样,无数克烈人脸上终于露出了惊疑、恐惧和不知所措。
宋军的喊杀声混杂着战马的嘶鸣和铁蹄的咆哮,从前面铺天盖地般压来。
仿佛前面有一座山岳倾塌而下。
宋军的冲势越来越快。
旌旗如云,猎猎作响,战马如风,化作雷霆。
恍惚间,最前面的宋军快速冲杀进了毫无秩序的克烈骑兵中。
就像一柄锋利的剑,撕开了朽木,犁出了无数木屑一样。
只不过,那不是木屑,而是被长枪挑飞的一群克烈人。
锋利的枪头在克烈人的弯刀上划过,发出无数尖锐的呼啸。
一声声哀鸣和惨叫中,无数克烈人被冲下马,更多英勇不畏生死的宋军已经聚集了万钧之势,摧枯拉朽一样冲进来。
冲击面快速扩大,克烈人一大片一大片被冲击下来,阵型血肉模糊。
更大的慌乱快速转化为大崩溃,一泻千里的大崩溃。
昨日还信誓旦旦的仑台,也在奔逃之列。
到处都是痛苦的惨叫和奔逃的身影,连战马都受到感染哀鸣起来。
菊尔罕慌忙命令自己的亲卫队和离自己最近的部队展开对宋军的反攻。
可是,来不及了!
克烈人的大崩溃,已经来临。
菊尔罕不得不在亲卫队的簇拥下,快速奔逃。
“报!报!”斥候疯狂地奔跑到岳云的面前,“报!鞑靼的主力崩溃了!溃兵正快速朝我们这边逃来!”
岳云一听,先是愣了愣,顿时感觉一股热血冲到了头上,想也不想,立刻分兵两千去截杀溃逃的鞑靼。
岳云自己没有行动,因为速该的部队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