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对岳飞的办事能力是一百个满意,一万个放心。
他记得自己是三月十七日给岳飞写的信,现在是四月初五。
不到二十天,阴山战场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大概闪电战就是这种感觉吧。
初夏的晚霞泼洒了半边天空,将整个汴京都沐浴柔光之中。
看完岳飞的奏札后,赵宁收拾收拾,出了文德殿。
刚走出来,就看到赵瑾在文德殿外。
“爹爹。”
“瑾儿,你怎么在此处?”赵宁转身看着周围的内侍。
“孩儿是刚刚到的。”
“哦,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
“走吧,跟爹爹一起去用晚膳。”
赵瑾跟着赵宁一路向福宁宫走去,夕阳将父子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瑾儿,你最近好像长高了?”
“他们也都说孩儿长高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得像爹爹一样高。”
“很快的。”赵宁慈爱地看着赵瑾,语气也充满了柔和,“时间过得很快的,我记得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仿佛好像还在昨天。”
“爹爹小时候喜欢做什么呢?”
赵宁正准备说喜欢偷红薯、放野火,但话到嘴边就打住了。
大宋没有红薯,大宋的皇子肯定也不能放野火。
“爹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喜欢读书。”
“爹爹都读什么书?”
“很多很多,各类书籍都读,百家之所长。”
“那爹爹都背下来了吗?”
“哪里能都背下来,许多都已经忘记了。”
“那岂不是白读了?”赵瑾很严肃地说着。
赵瑾今年也就才九岁,但总给人一种小大人的感觉,不过他说话之间,又还保留着孩童的率真。
“不会白读,读书读书,最开始读的是别人所写,读多了,就有了自己的认知,忘记别人所写,但自己的认知却慢慢形成了,书本里记载的都是先贤的所思所想,让先贤帮我们理顺我们的疑惑,启发我们的想法,即便忘记了曾经读过的书,又如何呢,我们的所思所想,被睿智的先贤所启发,在面对事情的时候,所思所想,就已经和不读书的人不一样了。”
“爹爹,孩儿最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什么事呢?”
“孩儿听说最近许多人都在讨论东征日本国的事情,有人说不要东征,说是劳民伤财,还破坏了宋日贸易,有人又说要东征,番邦不好好教训,日后必成大患。”
赵宁看了一眼赵瑾,赵瑾问的很认真。
赵瑾继续说道:“有人跟孩儿说,要多听多方的说法,所谓兼听则明,但孩儿在听到这件事上,却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对这件事无法阐述自己任何想法。”
赵宁摸了摸这小家伙的脑袋,笑道:“你没有自己任何想法,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为何你在九岁的时候,就非要有自己独特的想法了呢?”
“可是我去问过那些老师,他们说父亲九岁都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
“他们骗你的。”
“骗我的?”
“你父亲我是大宋的官家,他们提到官家,自然要说官家小时候就是人中龙,整天只知道玩,这传到我的耳朵里,他们担心自己丢饭碗。”
“那他们都很怕父亲。”
“你不怕吗?”
“我不怕啊,我为什么要怕我的父亲呢?”
赵宁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小,读的书,走的路,都还不够,你所学到的,还过于碎片化,这世间许多事,不是靠一两个临时拼凑的认知,就能看透的。”
“什么是碎片化?”
“就是接受的知识大多是短小的,零散的,也就是书读得不够。”赵宁很耐心地跟他说着,“书读得越少的人,越对一些事情的看法狭隘偏激,而且固执。”
说着说着,父子二人已经到了福宁宫。
下面的人准备了饭菜。
赵瑾很有礼节地对赵宁行礼,吃饭的时候非常规矩,一定要等赵宁先动筷子,他才动。
赵宁颇为惊讶:“瑾儿,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母亲教孩儿的。”
赵宁哑然失笑:“平时吃饭,倒不至于如此。”
“爹爹,那我们到底是否应该征讨日本国呢?”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赵宁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赵瑾便开始用膳,整个过程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
等吃完后,他又行了礼。
赵瑾是一个非常懂礼数的人,一板一眼,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有考究。
“父亲,孩儿来找您,其实还有一些不情之请。”
“什么事,直接说。”
“二姐她尚未婚配,父亲是不是应该给她婚配了?”
赵宁差点一口饭噎在喉咙里,他忍不住笑起来:“你二姐都不急,你急个甚?”
哪有弟弟为姐姐的婚嫁操心的?
而且弟弟才九岁。
但赵瑾却很严肃地说道:“二姐一直想出海,孩儿听说南海有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叫李宝,爹爹可以将二姐许配给李宝将军。”
“这件事你爹我只有主张,还有别的事吗?”
“四哥儿一直想跟随岳帅学兵法,孩儿觉得边事若安宁后,趁着岳帅回京之际,可以让岳帅教教四哥儿。”
赵宁顿时好奇了起来:“这话都是谁教你的?”
“都是孩儿自己想的。”
“哦,还有其他的事吗?”
“五哥儿喜欢去格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