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王氏害怕起来。
皇城司班直鱼贯而入。
秦府的看家护院往日都是高高在上,今天却缩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个。
连往日热衷狂吠的狗,今日也趴在角落,瑟瑟发抖。
不多时,几人便抬出了丁禩的尸体。
“郑指挥,仵作验过,确实是昨晚死的,应该是丑时上一刻死的,秦府人说他死于重疾。”
说话的人叫林渊,是皇城司的一个都头,他是郑喜升到指挥使后,第一个亲手提拔的下属,算是郑喜自己培养的第一个心腹。
王氏在一边补充道:“上官,丁禩身体一直有疾,昨晚病发突然,实属意外,本来打算今日将其安葬,不料皇城司班直前来,耽搁了。”
“夫人客气了,没有耽搁。”郑喜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
他看着林渊,说道:“把人叫出来吧。”
不多时,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少年人走了出来。
这个少年人打扮很普通,和秦府无数家丁一样的装扮,看起来老老实实的。
“把你昨天晚上听到的说一遍。”
“是,昨晚小人听到丁管家的房间里传来挣扎的叫喊声,隐约听到丁管家的求救声,过了一会儿,刘管事就带着人从丁管家房间里出来了。”
王氏看了一眼这个仆人,没有任何特别,却从未怀疑过,他居然被皇城司收买了。
秦府的所有下人都是经过非常严格的挑选的,基本上都选的孤儿。
孤儿才不会被人用家里人威胁。
而且秦府的下人,会定期做思想方面的教育,例如奖励、惩罚,威胁和恐吓,以确保他们对秦府的忠诚。
再例如下人出去办事,至少两人以上结伴而行,才不容易被人收买,即使被人收买,也容易在平时的问题中被揪出来。
秦府是有一套严密的防范规则的。
但显然皇城司有一套更加有用的渗透手段。
王氏却不慌不忙说道:“真是不巧啊,刘管事昨天就请假回老家了,如果上官想要找他,我现在托人找他回来。”
说到这里,王氏颇有几分得意起来,仿佛在说,你皇城司算到的,我都料到了。
总之一句话:今天你就算翻遍整个府邸,也找不到证人。
“怎敢劳烦夫人呢?”郑喜学着高俅的语气说道,“刘管事我们昨晚就帮夫人找到了。”
他此话一出,王氏脸上的笑容凝固住。
郑喜大手一挥,说道:“来人,带刘管事进来。”
那一瞬间,王氏脸上凝固的笑容变得铁青。
刘管事被带进来,苦着脸道:“夫人,小人刚出城,就被抓到了,对不住了。”
郑喜说道:“你不必跟她道歉,若不是我们截住你,你再走一段路就要去见丁禩了。”
“刘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有人说你杀了丁管家,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你回乡探亲的吗!”王氏立刻翻脸不认人,“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秦相公回来绝不饶你!”
刘管事当场懵逼,说道:“夫人,不是您让我……”
“还敢饶舌!”王氏怒斥道,“来人,将这个杀人凶手当场处死,以正我秦府家风!”
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郑喜说道:“夫人,不好意思,眼下秦府您说得不算。”
“上官,这是我秦府的家事……”
“这是国事!”郑喜怒然怒吼道,“这牵涉到无数人的生死,牵涉到隐藏在朝堂上的金人细作!今天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王氏被郑喜的话威慑住,后退两步。
她没有想到这个说话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转眼就翻脸了。
“去将府上所有关于丁禩的笔迹搜出来,再有之前与丁禩有关的所有签字,全部搜出来!”
“是!”
王氏自然还有准备,与丁禩所有相关的笔迹都已经消除。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完美的犯罪呢?
丁禩是管家,平日里接触的人很多,便说秦府向外界采购一些生活用品,他肯定会核查并且签字,在采购方会保留一份。
此时,皇宫大内戒备森严。
垂拱殿内一片死静。
赵宁向王怀吉摆了摆手,王怀吉行了礼便从官家来的入口退出文德殿。
过了一会儿,福宁宫、文德殿附近便响起了求饶声。
“王中官,王中官,冤枉啊,小人是冤枉的。”
“用刑!打到他们说为止!吃里扒外!连官家的行踪都敢胡乱监视!往死里打!”王怀吉指着那几个内侍骂道。
又过了好一会儿,王怀吉才回到垂拱殿。
此时垂拱殿依然处在一种沉默的状态,大臣们在下面一言不发。
“官家,这里是口供。”
赵宁拿过来看完,原本平静的脸色阴冷下来。
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大臣们立刻意识到赵官家可能是看到不高兴的事了。
不过与这位官家相处了十几年,他们深知其背后不是那么简单的。
官家喜怒无常,许多时候喜不是真的喜,许多时候怒,自然是有目的的怒。
就像大臣们,有时候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其实也是利用这种方式给对方心理施压。
草民们总幻想着朝廷大官们议事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礼仪的气息,仿佛听一句都能让人瞬间变得高贵起来。
众人一时间拿不定官家到底看到了什么,但垂拱殿的气氛却凝重到了极点。
“陛下!”最先沉不住气的还是林一飞,他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