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带着人在一路收割着人头。
北门外的战场,已经绵延十数里。
左右两路的战场,几乎呈现一边倒,宋军在矮子群里杀得人头滚滚。
各处已是混乱不堪。
不知在何时,忽然响起火炮声,日军军阵中传来的。
一枚枚铁炮在空中划过,砸在宋军中,顿时撕出一条条血痕。
但这显然无法改变大局。
赵谌抬起头望着中路的方向,日军主力在那里,什么军阵,什么阵法,都已经没有了。
双方的中路是一片混战。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扔掉已经砍翻卷过来的斧头,从腰间抽出一把铁骨朵,带着人朝中路后方杀去。
周围的宋军,杀得甲胄上沾满了血。
当然,那都是日军的血。
中路的情况,日军也并未占什么优势。
连引以为傲的长弓,在火炮面前,也黯然失色。
经历了心惊胆颤的对峙后,双方进入白刃相接的状态。
日军中路有一万大军,兵力可以说相当充实。
相比下来,宋军中路只安排了三千,显得过于单薄。
可是双方一进入短兵相接后,日军前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塌。
这个时候,日军才真切感受到与宋军之间的差距。
当年宋军与金军之间差距巨大,野战几乎一战击溃。
但那种差距是军队纪律和意志之间的差距。
而此时,宋日双方的这种差距还不只是单纯的军纪和意志。
日军作战不可谓不凶残,这些武士常年刀口舔血,并不怕死。
但是,双方体格、军备、搏杀之间真实的差距,并非意志力和不怕死能填补的。
一个宋军几乎能打五到六个日军。
更别说中路的前锋,是赫赫有名的步人甲。
藤原忠通哪里能想到,这一仗的诸多因素,都不是他能预料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中路打得实在扛不住了,开始有人狼狈逃窜。
藤原忠通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他慌忙从帅台下来,下令剩余的主力赶紧撤。
这仗打得一塌糊涂。
人数多,却被宋军压着打。
可是,当藤原忠通刚收拾好,准备撤,斥候最新的情报瞬间令他头皮发麻。
他的主力后路,被赵谌给切断了。
一时间,藤原忠实六神无主。
“报!将军,中路不支,已经溃败!”
闻此,藤原忠通一口血喷了出来,却强忍着,在亲卫军的簇拥下,打算突围而去。
但眼下再突围,哪有那么简单?
更大范围的混战开始了,半天的厮杀,北城外,十数里到处都是混乱的人群。
地上散落地破烂的旌旗、铠甲,插着断刀,断刀边滚落着人头。
更多日军如同退去的潮水一样,四处逃散。
东城门外双方杀得正酣,藤原赖长忽闻北城主力大溃败,惊恐万分,仓促之间下令撤退,以求自保。
下午的时候,北城外尸横遍野。
仓皇惊恐之象,无处不在。
倒是西城门的平忠盛,并未轻率进攻,反而稳扎防御,保留主力。
可一份又一份坏消息,领平忠盛面色苍白。
他愤慨道:“藤原公卿,世主权谋,不谙军事,却一意孤行,落得水城大败!呜呼哀哉!”
随即,平忠盛命人一边在前面放置拒马,一边撤退,避开宋军锋芒。
平忠盛的话,无疑揭露出日本速战速败的根本原因。
藤原氏已经在日本掌权数百年,这个家族在正史上的这个阶段,气数将尽。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日本贵族的整体堕落,导致这些人根本没有实力再支持日本这个国家。
否则后面的保元之乱也不至于借用武士的力量。
贵族整体堕落的历史现象,在中国也上演过,那便是大唐开元和天宝年间。
可以说安史之乱的根本原因就是门阀和寒门的阶级矛盾,在经济发展到了瓶颈后,被彻底激化,导致的一场群体撕裂。
快要到傍晚的时候,北城外已经看不到活着的日军。
剩余的日军有的往大野城逃去,有的往海边逃去。
天黑之后,一路数百人的宋军举着火把,上了大野城的山路,便开始极其高调地大喊:“杀!杀!杀……”
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眼下刚打了一场大战,山麓下每一个人都如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便惊恐失措。
此时听到这般声音,个个吓得躲在草丛里,爬上树枝上,藏到石头下。
甚至恨不得双手并用,刨出一个大坑把自己先埋起来。
藤原赖长带着人刚逃到山腰,他也听到了那杀气十足的声音,吓得惊慌失措。
山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竟然有日本人跟日本人打起来了。
当天晚上,宋军趁着大野城防备松懈,一路攻到了山上。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藤原忠通在渡口爬上船,狼狈而逃。
藤原赖长在大野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山间的防备被宋军干掉后,宋军后续的支援一到,大野城很快也被火炮轰开。
藤原赖长被抓出来,在城门口被当众斩首,大野城所有人投降。
到了下午的时候,大宰府之战基本结束,以宋军大胜告终。
仅仅是日军便有三万多人被杀。
这一战日本的武装力量在大宰府损失殆尽。
为了威慑大宰府剩下的日本人,赵谌命人将日军的脑袋砍下来,堆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