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宋军已经击穿了一层又一层的抵抗。
四散的溃兵争相而逃,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
还来不及结阵的塔塔儿骑兵,刚刚汇聚在一起,却听闻前方已经兵败,连首领都不知所终,后方一哄而散。
中午的时候,方圆数十里,到处都是溃兵。
直到下午未时下四刻(三点),宋军的主力部队陆陆续续撤回来。
斩杀了多少,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法统计。
俘虏的人数大约在一万左右。
“岳帅!”
披甲的岳云带着他的人马飞奔而来,岳飞全身的甲胄都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看起来有一股凛然杀气,令人不敢正视。
“岳帅!鞑靼已经全线溃败,末将打听到酋首朝东面逃窜而去!”
“牛皋在东面布防,他逃不走!”岳飞下令道,“停止杀戮,能俘虏,全部俘虏!”
“得令!”
傍晚的时候,蔑兀真笑里徒在狼狈地逃窜中,遭遇了牛皋部,他只能慌忙再逃。
他原本是打算往东面,逃往金国,去金国求援,现在看来,来的宋军的数量远超出预料。
惶恐万分之中,他只能往北。
天黑之时,逃到北面的俱伦泊,还没有过去,便在路边遇到许多逃散的同族人,得知俱伦泊的兵力也已经被摧毁。
俱伦泊的塔塔儿人全部投降。
蔑兀真笑里徒只能带着败兵仓皇往西,他不由得痛苦道:“吾自统帅塔塔儿部以来,未曾有过此败!”
言罢,赶紧继续往西撤,一路招募溃逃之人。
他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根本不敢在这一带久待。
当天晚上,有斥候送来情报:“岳帅,贼酋在东面遇到牛都统兵马,不敌而走,有斥候在俱伦泊附近发现踪迹。”
岳飞说道:“岳帅,俱伦泊已经被我们拿下来,贼酋必然会往西逃,请让末将去追击酋首,酋首关乎到我们后续的谈判!”
岳飞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岳云听令!本帅给你三千铁骑,你速速追击酋首,务必捉拿回来!”
“得令!”
岳云领了三千骑兵后,便一路朝西面飞奔而去。
此时,满天繁星,草原阵阵风浪如海。
三月初七中午,杜松走到岳飞的营帐,对岳飞说道:“岳帅,这是杨都统的战报。”
岳飞接过来一看,笑道:“好,杨再兴将俱伦泊的鞑靼击败,鞑靼已经投降。”
“岳帅,我们此次在这啜河俘虏鞑靼人数可能超过五万。”杜松说道,“下官在想一个问题,我们要与草原做买卖,现在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这买卖还能做吗?”
“能做!”坐在下面的刘忠景立刻放下手里的饼,抬起头来看着杜松,他说道,“杜兵曹可能不太了解鞑靼,鞑靼向来看不起我们,原因并非我们不尊重他们,而是他们认为我们很弱小,草原是强者为尊,只要朝廷体现出强大的兵力,再施以王化,这买卖不仅可以继续,还能做大,不过……”
杜松问道:“不过什么?”
“塔塔儿部臣服金国,我们击败了塔塔儿部,金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塔塔儿人心中必然想着会有金军来支援。”
“塔塔儿部的物质可供我们吃多久?”岳飞问道。
“下官粗略询问了一番,两个多月没有问题,牛羊都足够。”
岳飞来回走动片刻,说道:“全军在此安营扎寨,再给牛皋送一个月的口粮去。”
“是!”
岳飞随即立刻写了一份奏报,命人快马加鞭往汴京送。
到了下午的时候,杜松又来了。
“岳帅,塔塔儿部首领蔑兀真笑里徒的弟弟其木尔在外面。”
“去将刘忠景找来。”岳飞说道。
“找他来……”
“快去。”
“是。”
刘忠景来了,其木尔才被带进来。
其木尔跪在地上说道:“败军之将,参见大宋岳帅。”
岳飞坐在那里沉默不言,刘忠景说道:“其木尔,你们私通金人,密谋对抗天朝,今日王氏北伐草原,你可还有要说的?”
这刘忠景说的正是塔塔儿部的语言,虽然蹩脚了一些,对方似乎也能勉强听得懂。
“塔塔儿部何曾冒犯过天朝?”其木尔疑惑道。
“之前克烈部南下,你塔塔儿部没有行动?”
“万万没有行动,我部在草原生存繁衍,怎会去冒犯天朝呢?”其木尔显然打算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这可是乞颜部跟我们说的,我们的人在与你们多次交易的时候证实了这一点。”
“与我们多次交易?”
刘忠景笑道:“你部所有茶叶,都是我的人提供的。”
其木尔顿时一惊,这才知道着了宋人的道。
他总算是明白为何宋人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啜河,对他们发动闪电般的突袭。
必然是那些商人提供的情报。
“这不可能,与我部买卖的宋人,与我们有利害关系,怎会……”
其木尔想不通。
要说这事,也是有其他案例的。
例如金国的商人,与塔塔儿部也有诸多贸易往来。
但那些商人却从不会协助金军来对付塔塔儿部。
原因其实很简单,商人的逻辑和朝廷权力者的逻辑不一样。
商人出门做生意,赚的是钱,把买主出卖了,以后还怎么赚钱?
谁会砸自己的饭碗?
前些年,塔塔儿部与金国关系紧张的时候,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