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兴州,大雪纷飞。
兴州知府魏祥却不能在家里吃鸡腿喝老酒,他一路朝辽王府邸赶去。
赵谌早已等候他多时。
“下官参见辽王殿下!”
“魏知府,你的文书里面写的是,现在兴州的粮食,每石要两贯?”赵谌的语气有些冷。
“是的。”魏祥点了点头,“毕竟去年鞑靼对兴州的打击非常大,许多人南迁,导致良田荒废,不过截止到三个月前,不少已经陆陆续续迁回来,明年那些田应该都是有主的,粮产……”
“本王要看的是现在,这大雪天里,粮食卖到了两贯每石!兴州的储粮司是干什么吃的!”
“回禀殿下,储粮司的粮食已经全部投放到民间。”
“依然还不够?”
“确实是因为去年遭遇了大麻烦,这是正常的,明年就可以缓过来……”
“那可以从长安调粮食过来吧?”
“调了!今年从长安调了十万石粮食。”
“还不够?”
“商人不太愿意……”
“为何?”
“兴州太穷了,许多人不愿意花钱买粮食,商人们无利可图……”
“现在国朝需要他们,他们难道就不能运过来低价售卖?”
“下官给长安几个官员写过信,他们用各种托词拒绝了下官!”
“什么托词?”
“什么去年关中大旱,粮食紧缺,什么冬天道路艰难,没有人愿意运粮……”
“胆子也太大了!”赵谌怒拍桌案,冷冷盯着魏祥,“兴州城内可有从长安过来的商人?”
“有,叫李季,是长安大粮商李刍之子,他上个月刚运了一批粮食过来,大约有一万石。”
“他的粮食卖多少钱?”
“卖……”魏祥吞吞吐吐起来。
“说!”
“两贯每石……”
赵谌本来对商人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这么一听,更加恼怒。
“将他叫到本王这里来!”
魏祥却问道:“殿下,李季也实属无奈,现在冬季,确实没有人愿意运输,邮政押运的人数也不够,李季能运过来粮食
,已经很不……”
“本王让你带他过来!”
“是!”
李季很快被带过来。
“草民参见辽王殿下。”
赵谌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人,脸上却没有任何欣赏之意,他冷冷问道:“听说你上个月运了一万石粮食过来?”
“是的。”
“从长安运过来的?”
“是从长安运过来的。”
“售价多少?”
李季犹豫了一下,说道:“两贯每石。”
“你可知两贯每石,有多少人买得起?”
李季说道:“已经卖了三千石了。”
“两贯每石,已经卖了三千石了?”
“是的,殿下。”
“都卖给谁了?”
“都是普通老百姓买的,每一户大约买50斤,有不少人买……”
赵谌却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颇为不善地说道:“本王问你,这个粮价如此高,你是处于何目的定的价?”
“回禀殿下,现在粮食实在是……”
“你想告诉本王,粮食不够?”
“确实……”
“是不是还想说,路途艰险?”
“的确……”
“所以你就敢把粮价定到两贯每石!”赵谌再也忍不住,他拔出刀,愤怒地吼道。
李季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求饶道:“殿下恕罪,实在是草民……”
“闭嘴!这粮价分明可以再低一些,你却能卖到如此价格,什么路途艰险,什么粮食不够!本王看你就是想发这国难财!本王在辽东的时候,见多了!”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赵谌当即说道:“来人!将此人拖出去砍了!”
一边的魏祥听到后,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立刻说道:“殿下,万万不能,李季的父亲是长安商会的会长,他……”
“发国难财,本王管他是谁,他爹来了,本王一样砍了!”
立刻就有几个人进来,一把拖住李季。
李季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赶紧跪地求饶,额头在地上用力撞,嘶声道:“殿下饶命!我是奉胡布政之命前来送粮食的,我是奉胡布政之命……”
“拿胡铨来压本王!如果卖两贯每石是他胡铨之意,本王立刻奏疏弹劾胡铨!拖出去砍了,悬首示众!”
李季被拖出去,就在府邸大门口,一刀被砍了脑袋,随即脑袋被悬挂起来。
“魏知府!”
“下官……下官在!”
“你立刻去城内召集所有粮商,粮食价格必须定在500文每石!谁如果不配合,本王就要他的脑袋!”
“是!”
十一月初十,长安。
赵瑾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布政司。
“殿下,您怎么来了。”胡铨带着人出来迎接赵瑾。
赵瑾对胡铨行了个礼,说道:“有些事不太明白,所以来请教胡布政。”
“殿下快里面请。”
又是糕点又是茶,火炉也准备好了,赵瑾落座。
胡铨说道:“不知殿下有何事?”
“现在长安正在投入大量的银币往西域的丝绸之路,本王在想,这些银币流入到西域后,万一不流回来,岂不是大宋的损失?”
“殿下,货币只是衡量商品价值的工具,它本身的价值并不到,虽然银币中有银,但若是别人拿去熔炼,相比他售卖的商品,是亏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