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统!城墙塌了!”
确切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李成的耳朵里。
“高应义!乙里补!”李成大喝一声。
“末将在!”
“现在是夜晚,宋军入城必然不快,你们速速带人去南城,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宋军进城!有敢阻拦者,杀无赦!”
“得令!”
二人也是硬着头皮接下的命令。
现在黑灯瞎火,刚才爆炸,军营的士兵也受到了惊吓,想要短时间内全部动员起来几乎不可能了。
二人挑了最英勇的一批人,大约近两千人,披甲执锐朝城南而去。
城南火光冲天,昏暗的街道下,无数房屋的倒影与晃动的人影交织。
途中遇到慌乱奔逃的签军民夫,稍微敢挡道者,就地杀死,无论老弱妇孺。
但当两人的兵马尚未到城南,已经隐约在微弱的火光中看到对面有披甲之士执长枪而来。
虽说是黑夜,火光微弱,甚至街角许多地方连人都没法看清,但如此情况下,双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宋军持枪往前冲,金军则朝前面扔斧头。
砰砰砰的铁器碰撞声,在大街小巷响起,也不知道到底打到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房屋里孩童的哭泣声被厮杀声淹没,年轻的母亲绝望地抱着自己的孩子,披着铁甲的士兵撞开门,倒在地上,面部被斧刃劈开。
“吴帅,城内出现金军的反抗,与我军打起来了。”
“继续增兵,金军现在是负隅顽抗。”吴璘冷冷地说道。
城外早已准备就绪的各个步兵营,陆陆续续进入城内。
夜晚打仗是兵家大忌,但现在?
管他呢!
老子虽然打得不爽,但敌人更不爽,甚至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敌人是死撑。
局势那都是相对来说的,看谁撑到最后!
更多的宋军持续地推进城内后,举着火把,在各个大街小巷奔走。
起初是看到披甲的金军才动手,但慢慢地发现那些没有披甲的人居然趁机偷袭。
战争从双方的正规军对决,开始蔓延到看见不是自己人就砍。
锋利的长枪刺进腹部,搅碎内脏,斧头劈开脑门,脑浆沿着脸部哗哗流下。
断掉的手臂、被劈砍半截的脑袋,在地上混乱地堆积着。
天空还在飘着小雪,但是地上的雪,颜色确定是红色的。
在宋军持续一批又一批步兵的进城后,金人的主要反抗力量终于扛不住了。
乙里补先跑,他的人崩溃了。
高应义又支撑了一会儿,在宋军持续进入后,他的人也崩溃了。
到此为止,整个辽阳城已经失去了有组织力的反抗。
李成知晓辽阳已失,不接受也得接受这个事实了,他快速从辽阳撤离出去。
虽说宋军已经围城,但这半夜要抓李成,难度极大。
战争持续到后半夜的时候,城内的声音已经明显小了许多,反抗基本上消失。
吴璘得到这样的汇报之后,安排了一批轻骑兵去连夜搜索,自己则终于回到营帐内睡下。
十一月十七一大早,还在睡觉的完颜拔离速被人叫醒,他怒火中烧。
“都统恕罪,是辽阳有紧急军报。”
完颜拔离速面色依旧森冷,不耐烦地问了一句:“拿来我看看,若这军报不紧急,你却打扰了我睡觉,我非得砍了你!”
“是宋军攻打辽阳了!”那传令兵连忙害怕地说道。
“宋军攻打辽阳?”完颜拔离速立刻精神了。
“是的!”
“军报呢!”
“在外面。”
完颜拔离速立刻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他拿到急报快速看完。
“这这……这不可能吧!”完颜拔离速脑袋上全是问号,“宋军出动十万大军到辽阳,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们斥候的眼睛?”
“都统,千真万确,现在宋军主力就在辽阳城外!”送信的人叫刘伍,是李成的亲信。
“真有十万?”
“李都统的信中所写句句属实。”
完颜拔离速来回走动了几转。
刘武见状立刻说道:“都统,宋军胆敢突袭辽阳,您现在只需要发动大军北上,便可以与辽阳夹击宋军,宋军必败无疑!”
完颜拔离速却不表态,他故作沉思起来。
心中却在想:出兵夹击宋军?想屁吃呢!老子要等李成那条狗和宋狗撕咬得差不多了,再出兵!
“辽阳不是有十万大军吗?”完颜拔离速问道。
“确实是有,但眼下若都统能发兵北上,可快速歼灭宋军。”
“我若北上,复州的宋军若来盖州了,怎么办?”
刘伍愣了一下,说道:“宋军倾巢而出,复州毕已空虚,都统无后顾之忧。”
“既然复州空虚,我现在更应该南下夺取复州才是,可断绝宋人的退路,如此才能彻底将宋人消灭!”
不待刘伍说什么,完颜拔离速大笑起来:“立刻去复州一带侦查,速速禀报事情!”
“是!”
中午,吴璘才从睡梦中醒来,在颜裴的安排下,宋军一半以上的兵力已经进入辽阳城内。
这座金国辽东重镇被宋军彻底控制。
这场战争的形式,足以被纳入到讲武堂的教材里。
它有许多特殊的地方。
例如夜晚攻城,例如宋军战死才两百余人,例如从复州推进到辽阳,避开了敌人耳目。
在这个寒冬里,辽东军的表现实在令金人意外。
这意味着,金国的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