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月底的时候,才有从河间溃败的金军,艰难跋涉到榆关一带。
但根据韩世忠的斥候回报,能有信撤到榆关的金军,也有不少人饿死。
倒是韩世忠派了一些人去这个已经荒废已久的雄关,守株待兔,但最后依然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人溜了出去。
辽东暂未接到消息,但距离稍微近一些的云州就未必了。
二月二十六日,云州城。
吴玠刚从营帐出来,穿好衣服,在亲卫军的簇拥下,踉跄地走到马前,有些吃力地翻身上去。
“吴帅,云州城的金军没有丝毫投降之意。”
“没有投降之意,就用火炮把城门轰开,轰开后,看他们还投不投降。”
春光正好,宋军的火炮营率先行动,在一队队步兵的护送下,火炮营将火炮推到云州城门口,开始对准云州的城门。
城头上的云州守将完颜浑黜却喊道:“宋人的火炮来了,你们稍后躲着些,他们会把城门轰开,然后攻城!这种伎俩没什么,就算他们的先锋进城了,来一个我们杀一个!”
“徐国公,宋军兵力比我们多,下面已经有些人希望能投降了。”
“谁说的投降,传我命令!凡有敢言投降者,一律处死!现在就去!”
“是!”
不多时,城门口就挂了一排脑袋,金军中便再无人敢说投降。
倒是士气为之一振,明知宋军有火炮,也不害怕。
完颜浑黜又淡定自若地对众人说道:“我早已向魏王写信,魏王现在大概已经在河北取得大胜,援军一到,宋军不过朽木,顷刻间可将之碾成齑粉!”
眼看着城外宋军主力也开始汇聚,很快又要打起来了,完颜浑黜继续说道:“想必这这些宋军很快就会接到河北战败的消息,仓促撤军,待那时,我军出城追击,必可一举击溃这些宋狗!哈哈哈……”
“报!徐国公!大事不好!我军主力在河北战败!”
“哈哈哈,我就说吧……”完颜浑黜笑脸的笑容瞬间凝固住,转身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斥候。
周围人的脸色也变了。
但完颜浑黜的脸色却变得铁青,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
“我军主力在河北战败,全面溃败!”
“快!快!快!快!快……”完颜浑黜突然大声喊道,“快开城门迎王师!”
吴玠感到很寂寞,其实他想留在河北和金军主力打,只是赵官家却将他调到了雁门关,说什么金人会兵分多路,雁门关是重中之重。
没有他吴玠在雁门关,赵官家睡不着觉啊!
于是吴玠也信了赵官家的话,岂料这几个月在雁门关,半个金军的影子都没等到。
最后还是赵官家来了一封信:云州有一万金军,去干他们吧!
吴玠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带着兵跑到云州,打算兴致勃勃地跟云州的金军干一场。
没想到啊!
他妈的老子刚把大军陈列在城外,你他妈的居然投降了!
看到金军投降的那一刻,吴玠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你们怎么就投降了呢!
看着那些跪在城外迎接他的金军军官,吴玠很想怒斥他们一番,让他们拿起武器带着兵马杀一场。
但这显然不现实了。
于是,吴晋卿只能无奈地接受了云州。
至此,燕云之地,只剩下最西陲的云内州还掌握在金军手中。
云内州的守将是乌延蒲卢浑,他是金兀术的女婿。
而安北城的经略使是牛皋,双方其实从两个月前就派出多支规模不大的小队交战,各有胜负。
二月二十八日,乌延蒲卢浑也接到了金兀术在河北兵败的消息,但他的选择和完颜浑黜不一样,他并没有投降,而是坚持守在云内州。
“魏王虽然兵败,但并不同等于大金完了,魏王现在只是撤退,休养生息,我们守好云内州,魏王不会辜负我们的!”
在乌延蒲卢浑的支撑下,云内州依然坚守。
三月初一,天气晴。
春风拂过榆关的杂草,吹到卢龙,吹皱了青龙河的水,也吹动范致虚心中的雄心壮志。
张青带着人前来迎接范致虚。
“末将张青参见范相公。”
“不必多礼。”范致虚拉开车帘,瞥了张青一眼,淡淡说道,“蕲国公呢?”
“蕲国公在城内帅府,忙于公务。”
范致虚拉上了车帘,沉默片刻,说道:“进城!”
范致虚心中多少有些不悦:这些武将,现在越来越过分了!想当年我在陕西经略之时,哪个武将不是亲自来迎接本官!
范致虚这种想法,倒是过去大宋文官的标配。
不管地方上武将级别多高,高级文官一来,那都必须得亲自来迎接的。
更别说韩世忠曾经在陕西还是基层军官的时候,范致虚就已经经略永兴军路了。
相当于连长和大军区司令的区别。
等进了卢龙城见到韩世忠后,范致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韩帅气色不错嘛。”
韩世忠连忙说道:“某公务繁忙,未能亲自迎接范相公,还望范相公见谅。”
“诶,韩帅言重了,本官是那种小气之人吗?”
说是这么说,但韩世忠还是有些忌惮范致虚的,梁红玉多次提醒他,范致虚是朝中典型的军政保守派,赵官家将他提拔为军政副使不是没有原因的。
“哪里的话,这边请,早已为范相公备好茶水和点心。”
两人并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