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不是等你准备好了,再去做。
万事不等人,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得不发出那一箭。
好在军政院站稳了脚,而且前段时间赵野案,把北面房彻底清算,兵籍房也调配到军政院这边来。
军队的招募和训练都在走上正轨,连军官的培训也在慢慢往前推进。
这就是赵宁的底气!
关于昨晚互殴之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了。
连谏院的官员都开始上奏疏。
在大宋朝,有一个衙门的说话分量非常重,宰相都忌惮,这个衙门就是谏院。
宋朝是一个皇权进一步集中的朝代,比汉唐的集权做得更完善。
其主要套路就是拆解衙门,多人分担事务,来分解官员的权力。
再例如,谏院的人事任免权在皇帝手里,而谏院对政策的指证意见分量非常重。
他们主要是皇帝用来制衡宰执大臣的。
李擢的札子上来后,赵宁立刻御批了一份:作为谏官,不分事情真相,随意奏疏,罚俸禄半年!
札子一打回到谏院后,其余谏官看见李擢躲在角落里哭,再一问,好家伙,本来都写好的弹劾札子,赶紧撕了。
谏院被乖乖压回去后,但其他衙门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尤其是户部里的官员,仿佛捅了马蜂窝一样。
从对农政司官员的人生攻击开始,到怀疑这个衙门的作用结束,把农政司所有官员批得一文不值。
最后得出结论:赶紧把这个衙门解散!
而其实这背后,不仅仅折射出官僚们对均田承租的焦虑,还暴露出对官学堂的焦虑。
均田承租是农政司在处理,官学堂的第一批入学成员正是农政司官员。
赵官家还把知名学者罗从彦给请过来教学。
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壮大农政司?
说好的只处理皇家田产,怎么现在还把陈东提拔成大司农了?
还玩出了教学培训?
这是要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哦哦,明白了,敢情赵官家是要变法了!
这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
遮遮掩掩,哄骗咱们!难怪要动宗室,原来弄一批田出来,为变法做准备!
到目前为止,汴京朝堂的政治动向,已经开始有了新政派和保守派摩拳擦掌的味道了。
关于互殴一事,赵宁也先不表态。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有多少官员对农政司衙门有意见。
结果一天之内,就收到了数百封弹劾的札子。
好家伙,仅仅一天之内!
这就有意思了,敢情大家早看农政司不爽,都不表现出来。
保守派们已经察觉,甚至有相当一批人在奏疏中说建议赵官家把皇家田产卖掉,以充实国库,这比租出去赚钱。
有人后来回忆说,朝堂风向转变,开始出现新政派和保守派之争,的确是从樊楼太学生互殴事件开始的。
它看起来只是太学生之间争夺官位引发的矛盾,但其实折射了几个重要衙门之前就累积出的矛盾。
一定要说,这件事拉起了大宋朝滚滚新政的序幕,也不为过。
赵宁沉思片刻,算了,也不必再等更多人表态了,直接处理吧。
这件事处理起来其实很简单,让秦桧去处理。
第二天一大早,刘文昌等人罪名直接定了:辱骂朝廷命官,挑唆是非,攻击朝廷新政。
处理结果:发配边疆!
注意哦,这里面有一个人的名字,席崇。
这家伙是陕西的官员,属于朝廷命官,处理结果也是一样,发配边疆。
他之前本身就在边境,现在又去了边境,这次去边境可不是做官,是做苦力。
可能他也算是年度最倒霉的官员了,刚在汴河下了船,被刘文昌接走,去樊楼屁股还没坐下来,和农政司的人打了一架。
本来他想拉刘文昌走的,但刘文昌就是不走。
也可能他没动手,但现在谁说得清了。
稀里糊涂,就被罢免了官职,发配了边境。
此时的刘文昌等人还在刑部大牢里,他对刑部的衙差们嚷嚷着:“我爹是户部员外郎!”
不多时,关于处理结果就送来了:“发配边疆!”
众人一听,都傻眼了。
他们都是太学生,开除学籍,被发配边疆,终身不录,从此以后每日都必须做最累的苦力。
还没完,把胡铨的腿打断的那个人,被判了死刑。
这处理结果传出去后,简直是炸开了锅。
更多的札子如同狂风暴雨一样往赵宁那里送,差点没有把文德殿淹没。
“没有一封是谈事情本身的!”赵宁随手抓起一把札子,扔出去,如同雪花片洒落在地上。
内侍们吓得连忙过来把札子捡起来,退到一边,大气不敢喘一个。
赵宁终于见识到了大宋朝官员一切以立场出发的尿性。
不谈事情本身,之谈立场,立场就是让赵官家严惩农政司,把衙门解散,把田都卖了,让陈东滚出朝堂。
有神宗变法时,群臣狂喷新法的感觉了。
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大动作还在后面。
下午的时候,赵鼎入宫,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京畿路转运司李光,大司农陈东,军政使张叔夜。
赵官家头号狗腿子、大宋球王高太尉也来了,刑部尚书秦桧也在其列。
赵鼎呈递了昨日与皇帝商议的京畿路新农政改革的具体策论。
现在可是朝廷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