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说道:“我在京师倒也认识几个人,可以帮帮你。”
“那便多谢官人。”
两人也并未再多聊,钱槿姝留了住所地址,本来也询问了赵宁的地址,赵宁未多说。
一路回了宫,赵宁颇有感慨。
局面总得一步步去打开。
刚回宫,发现高俅正在文德殿前等待。
见赵官家回来了,高俅急忙走过去:“官家,大事不好了。”
“何事?”
“尉氏县发生暴乱,许多人拒不缴纳农税,还打伤了转运司衙门的征税吏员。”
赵宁微微一怔。
见赵官家如此表情,高俅更加着急:“官家,现在怎么办?”
发生暴乱,这可是大事啊!
这新政才颁布了几天,京师一群官员反对,现在又轮到尉氏县,尉氏县更夸张,直接暴乱。
“官家!官家!”高俅急呼道。
赵宁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大事不好了?
这明明是好事!
赵宁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新政推下去后,没反应!
没反应代表没问题?
没反应才代表有大问题,代表转运司衙门这次在收税的时候工作不积极,按照老规矩在办事,欺上瞒下。
有反应,才代表怀孕……哦不对,才代表转运司衙门真的在推新农政。
“有多少人暴乱?”
高俅急道:“至少数百人!”
“少了!”
“少了?”高太尉眼珠子都快凸出来,官家,你脑子没发烧吧?
“少了!”
“臣……臣不太明白官家的意思。”
“朕是说,才数百人暴乱,这个数字少了,按照他们的招数,必然会巧立各种借口,煽动百姓,让百姓也参与进来。”
“那……”
“你何时接到这个消息的?”
“半个时辰前,臣派到尉氏县的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
“你预估此事是何时发生的?”
“必然是在昨天下午。”
“那就对了,今天肯定会超过千人。”赵宁一副我真他妈的聪明的样子。
高俅却被赵官家的淡定搞得懵逼了。
官家,现在是暴乱啊!是暴乱!
“官家,方腊暴乱没过多久,现在……”
“方腊暴乱是朝中奸臣逼迫,怎能与此事相提并论!”
高俅更加震惊,方腊造反是被迫的?
他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而且是从皇帝嘴里说出来。
“尉氏县日报有办吗?”
“有办,但没有印刷,都是找人手抄的,且找了说书先生。”
“有宣传朝廷新政?”
“有!”
“你确定?”
“确定,而且还按照官家的意思,宣传了金人蓄意破坏新政。”
“那民众是什么态度?”
“说当日宣传的时候,不少民众欢呼。”
赵宁看着高俅,问道:“你确定是欢呼?”
“臣都是派的最心腹的人去的,绝不会说谎!”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高俅脑袋上冒问号。
“好了,你的人密切监视动静,下去吧,朕会安排的。”
“官家,不需要臣做点……”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定期让四辅、十六县的人马定时汇报情况,朕要及时掌控所有情报,尤其是老百姓对新政的态度,懂吗?”
“懂!”
“下去吧!”
“是!”
下午,正在军大营练兵的岳飞接到了皇帝的命令,去尉氏县走一趟。
任务交代得明明白白。
岳飞当即领了五百骑兵,便快马加鞭赶往尉氏。
尉氏暴乱的消息在傍晚的时候,也传到了京师。
京师各方势力本身就撕扯得够乱了。
保守派们在继续嚷嚷着,新政派正在打鸡血,包括官学和大学的官员都在忙前忙后。
至于东京城内的不少民众,饭前饭后都在八卦。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尉氏县的暴乱传开。
立刻,如同一颗陨石坠入了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上,卷起了更高的浪花。
在一片哗然中,有些人反倒冷静下来。
例如保守派大佬之一的蔡懋,此时就冷静下来。
李纯佑本来很着急,他对李纯佑这样说:“事情闹大,赵鼎收不了场,最后要有人担责任,咱们就静观其变。”
只要局势一压过来,保守派必然趁势群起而攻之,一口气把新政派彻底压下去。
当然,依然有一大批官员不厌其烦地给皇帝写“威胁奏疏”,张口闭口“大宋要完,祖宗社稷要崩”,搞得朝野上下风风雨雨。
甚至有人在衙门里大哭起来,说什么自己做梦梦到了太祖,太祖对现在的新政感到震怒。
对于现在朝堂的风雨,赵宁什么态度?
一律不理。
奏疏?
全部烧掉!
朕可没这点闲工夫浪费时间。
他也不去与那帮人怼,怼是徒劳,无非就是矛盾转移。
至于东京城的民众听到暴乱后,也有比较鲜明的态度:支持朝廷平乱,这一定是金贼细作挑拨!
完颜吴乞买:朕还有很多牌要出。
六月十七日中午,太阳炙烤着大地,前方的地面热气腾腾。
尉氏县一处大宅院。
“爹,您回来了。”
“回来了。”
“京师走一趟,情况如何?”
“去了政事堂,赵相公亲自见了咱们。”尉氏县的李木是尉氏县的大地主、粮商、布匹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