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几日,宋军对溃逃的西夏军展开了大规模的追杀。
此次米脂寨之战的战果很丰厚:斩杀夏军两万三千人(大多数人是相互推挤踩踏死的),俘虏一万三千人。
溃散在逃的夏军还有一万四千人。
相当一部分人逃窜到山岭中。
还有一部分人选择投降。
在没有正常的辎重的情况下,夏军是无法坚持的,投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不过,从五月十三日开始,米脂寨发布出来的消息也很粗暴简单:拒绝西夏人的投降,格杀勿论!
有人说这是对西夏人在抚宁寨的大屠杀进行报复。
但李永奇却有另一方面的考虑。
宋夏过去的近百年战争,西夏人透支了自己的信誉。
他们多次出现诈降、叛变,使得宋军疲惫不堪,损失惨重。
任何谎言都需要付出代价的,只是时间没有到而已。
现在西夏人就为他们那一套引以为傲的狡诈策略付出了代价。
五月十五日,有一支三千多人的夏军选择投降,却被宋军在无定河边全部弄死。
五月十六日,主将费听容居在山道之间被俘虏,抓到了米脂寨。
这哥们儿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我是西夏右路军主将费听容居,我要求受到高等战俘对待。”
结果呢?
李永奇得知这货的身份后,立刻让人将他拖到城门口,一刀砍了脑袋。
然后命人将脑袋送到了银州。
五月十七日,费听容居的人头摆在了刘锜的桌上。
一份最新的战报也在他桌上,看完战报后,刘锜摸了摸头,有些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那谁?
现在王庶来不来关系都不大了。
刘锜突然说道:“立刻将此人人头送到石州,交给夏主。”
“是!”
五月十七日傍晚,嵬名安惠刚吃完饭,任得敬便跑来拜见他。
“参见相国。”
“你找我何事?”
“相国,下官刚接到消息,听说晋王已经放了宋朝使者。”
“哦,这是谁决定的?”
“下官也不知是谁的意思,可能是陛下。”
“不可能,现在两军交战,陛下不可能在此时放了那孙傅。”
任得敬说道:“陛下还是一心想求和。”
嵬名安惠陷入沉思。
任得敬说道:“相国,我们必须想办法让陛下坚定出兵,与宋军尽快决一死战,若是时间一拖长,于我们不利啊!”
任得敬现在每天都睡不着觉,毕竟他背叛了大宋,若是宋军赢了,他担心自己被清算。
所以,他比西夏人更希望西夏能赢。
“你有什么好主意?”
任得敬犹豫了一下,说道:“下官觉得,相国可以先去跟陛下说费听将军已经取得大捷,断了宋军后路,只要这样说,陛下必然再无后顾之忧!”
“这可是欺君!”
“相国,您自己不是说费听将军有九成胜算吗?”
嵬名安惠愣了愣,也陷入沉思。
李乾顺犹犹豫豫,迟迟不可能大军与宋军决战,这无疑是给宋军准备的时间。
任得敬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自己已经笃定费听容居绝对能攻下米脂寨,何不提前去跟李乾顺去说?
这样无疑是让李乾顺无后顾之忧。
但若是费听容居没有打赢呢?
这个念头,只是在嵬名安惠的心中一闪即过。
因为他绝对不相信费听容居会战败。
五月十八日,刚刚起床用早膳的李乾顺,接到了李察哥从兴庆府写来的信。
李察哥汇报了西线的情况,西线的李彦仙部,已经陆陆续续撤出西夏。
这让李乾顺松了一口气。
这时,嵬名安惠和任得敬都来了。
“陛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李乾顺问道。
“费听将军攻下了米脂寨!”
嵬名安惠此话一出,李乾顺怔了怔,顿时大喜:“当真?”
“千真万确!刚刚从前线传回来的急报!”
嵬名安惠赶紧递上昨晚伪造出来的军报。
李乾顺看完,兴奋地来回走动起来:“好!好!既然米脂寨被我军拿回来,银州宋军粮道被彻底切断,我军必胜无疑!”
“陛下,米脂寨一战,银州宋军主帅应该也已经接到消息,此时宋军士气必然受损,不如一鼓作气,大军东进,正是夺回银州的大好时机。”
李乾顺沉默下来。
“陛下!机不可失,费听将军已经取胜,我们若再不动,会寒了三军将士的心!”嵬名安惠说道。
任得敬也说道:“陛下,臣早就说过,宋军内部矛盾重重,熙河路之战,完全是宋军运气好!”
李乾顺说道:“两位卿言之有理,之前是朕多虑了。”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声音:“陛下!有紧急军情!”
“进!”
外面的人手里拿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神色难看:“陛下!这是宋使刚送来的东西,说是务必让陛下亲自过目。”
“这是何物?”李乾顺好奇道。
嵬名安惠说道:“不要中了宋人的计,此物必然有毒,臣已经隐隐闻到血腥味。”
李乾顺后退了两步,命令士兵过来,将这匣子打开。
那士兵将匣子打开后,里面竟躺着一颗人头!
这颗人头不是别人的,正是刚刚还被表扬攻下米脂寨的费听容居的人头。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死静,嵬名安惠和任得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