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胡甲整个人呆在原地,今天突然爆发的大规模动乱,转移了注意力,让完颜胡甲忽略了粮仓的位置。
他一把愤怒地抓住那个情报人,愤怒地说道:“放屁!”
说话间,他抬头望去,城西已经升起了滚滚浓烟。
那一瞬间,完颜胡甲的脸色铁青。
此时,王深全身是血地站在粮仓内,他将最后的油扔进前面的屋子,然后点燃了这里。
为了能够快速全部地燃烧,他们分多头行动,并且多点点火。
“这些粮食烧了多可惜啊!许多人都吃不饱饭,咱们却还要烧粮食,这世道!”王深感慨了一下,“但愿以后不会再有战争,就不会再这样烧粮食了。”
张孝纯看到了滚滚浓烟,他欣喜若狂,但却不能表现出来。
吴玠正在听郭浩上午攻城的伤亡情况,一边的李恒喊道:“吴统制,快看那里!”
他们抬起头,看见滚滚浓烟升起来。
吴玠整个人呆在原地,难道成功了?
完颜胡甲带着人疯狂朝粮仓赶去,统军司离粮仓不算太远,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完颜胡甲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夜幕降临,天空开始飘雪,但今夜的雪,却是红色的。
无数人横尸街头,尸体堆起来,被雪覆盖。
杀戮还没有彻底结束,刀从脖颈划过,发出砍柴一样的声音。
还有小孩坐在死人堆里哭泣,野狗正在墙角啃食内脏。
就在太原城发生血战的这一天,百里之外的寿阳,也没有太平。
完颜闍母抵达寿阳之后,对寿阳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双方在寿阳城头展开了最惨烈的战争。
每天都有无数人战死。
完颜闍母扬言只需要再过两天,也就是十一月十七日,他就能将寿阳一举拿下,然后杀光这里所有人,给宋军一个教训。
在十一月十七日这一天,金军又开始了对寿阳的进攻。
但是这一天,完颜闍母却接到了从太原来的紧急情报。
当他得知太原城自己的粮仓被烧掉之后暴跳如雷,大骂完颜胡甲三百遍。
现在完颜闍母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没了粮食,直接放弃太原,撤到真定府那边去。
二、回去继续打,将宋军主力打崩溃,然后南下去抢劫宋人的粮食。
耶律津担忧地说道:“都统,粮食被烧,万一与宋军打出僵持局面,于我们不利!”
显然,耶律津还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打仗不是赌博,没有粮食做后盾,就只能孤注一掷,连稍微久一点点的战争都打不起。
甚至不能让士兵知道粮食被烧了,否则全军立刻哗变也有可能。
但是,在完颜闍母眼中,宋军还停留在五年前。
他狂妄地说道:“我只需要一战就可以全部击败宋军!”
耶律津显然已经劝住不了完颜闍母。
十一月二十三日,完颜闍母带着他的人马,返回了太原。
原定的计划是,完颜闍母打完寿阳,返回太原,与城内金军夹击宋军。
但是,此时太原城内的巷战依然以小规模形式进行着,城内的金军已经被消耗得筋疲力尽,若不是太原城实在太坚固,宋军早就攻上去,彻底占领了太原城。
“报!统制,东面三十里发现金军踪迹。”斥候将金军的消息带回来了。
吴玠说道:“坑都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
“好,传令下去,全军防御,不可擅自进攻。”
“是!”
郭浩说道:“吴统制,末将愿意做前锋,与金人决一死战!”
“急什么,完颜闍母粮食都被烧了,他一定已经知道情况了,现在必然心急如焚,急着想决战,我们偏不决战,把陷马坑挖好,他们不敢随便过来,耗他个十天半个月,等他的军心都耗没了,再打!”吴玠笑着说道。
他笑得如此和善,仿佛一个邻家大哥哥:“统帅诸军,应当沉住气,现在是敌人最急躁的时候。”
郭浩说道:“统制说得是,也不知道太原城内现在到底怎样了。”
吴玠叹了口气说道:“不会乐观。”
郭浩也叹了口气:“不知这战争何时结束啊。”
人人都在怀念过去的和平,但大家都清楚,和平一去不复返了。
无数人埋骨河北、河东,血与火粉碎了昔日的旧梦,人们被迫扔掉锄头,拿起刀剑。
无数母亲将会失去儿子,孩童失去他们的父亲。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很难体会到和平的宝贵。
中午的时候,完颜闍母的大军气势汹汹来了。
他们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天空下的太原城。
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但一切都变了。
“报!都统,我们在前面发现大量陷马坑!”斥候将前方的情报带回来了。
“这些宋狗!”完颜闍母骂道,“卑鄙!”
耶律津说道:“陷马坑多长,大军能否绕道?”
“若是绕道,大军可能会暴露在宋军主力兵锋下,十分危险。”
完颜闍母下令道:“绕道!我不信宋狗敢突袭我们!”
金军开始绕过陷马坑。
“报!统制,金军开始绕道了。”斥候将金军的情报传来,吴玠正在军中读书,他看得聚精会神。
宗颖走进来说道:“统制,金军准备绕到西面来攻击我们。”
“西面的陷马坑挖得如何?”
“都挖出好了。”宗颖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