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转了转眼珠子,在一边说道:“官家,这余大均臣是接触过的,此人胆小怕事,乃是阿谀奉承之徒,他敢跪在皇宫门口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
“恐怕什么?”
“这背后必然是有人指使。”
赵宁其实也有些惊讶。
他诧异的不是有人要他下“罪己诏”,而是跑出来当前锋的居然是余大均。
正如高俅所言。
余大均何许人也?
怂包加软蛋!
他现在跪在皇宫门口,玩这一出,与他的人设不符啊!
那就只有一个理由,有致命的把柄掌握在别人手里,一旦摊牌,必死无疑。
“何人在指使?”
“事出反常必有妖,至于何人在指使,臣不敢轻下断言。”高俅谨慎地说着。
他现在也不说秦桧了。
客观来说,谁都有可能。
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位的人,哪一个背后没有自己的势力?
赵鼎、何栗、秦桧、蔡懋。
就算放一头猪在宰执的位置上,过几年也能培养出一堆自己的人。
更别说还有六部尚书、侍郎。
有没有可能,朝堂上许多官员在南方都有田,甚至在北方比秦桧的买卖做的还要大?
例如在洛阳案中遭受重创的旧党头子蔡懋,有没有可能是他安排的这出戏?
或者一直很低调很低调,但企图重新拿回宰相位置的何栗?
又或者是一直在装舔狗,暗地里却四处勾搭的莫俦?
赵宁心里清楚,这个余大均只是个投石问路的石子。
按照目前发生的诸多事情,一旦他稍微妥协,后面就会有无数人仿佛洪流一样涌来。
摆在眼前这些奏札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赵宁看着高俅,说道:“去,去问问余大均,是谁让他跪在那里说那些话的,不说就往死里打,打死为止。”
“是。”高俅立刻带着一群皇城司的爪牙齐刷刷到了皇宫门口。
此时余大均的行为,也已经传到东府。
神奇的是,东府的宰执、尚书、侍郎等高官都保持沉默,郎中、员外郎等中级官员就更没有表态了,甚至没有相互议论此事。
那些基层官员和文吏,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看来,其实所有人心中都知道有人在背后指使,也都知道这件事牵涉必然会非常大,相关的人在等待时机,不相关的人不想卷入进来。
消息很快传到开封府衙门,传到赵构耳朵里,赵构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办公。
三省六部、开封府衙,都呈现出一股极其诡异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天空没有太阳,夏天的层云压得低低的,没有风,闷热难耐。
高俅带着人到了皇宫门口。
皇城司班直穿着锦衣,踩着黑鞋,一个个神色冰冷,仿佛雕塑一样。
余大均刚刚抬头,胳膊就被架起来,他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余大均被带进去,在大庆殿外被扔在地上。
高俅手里拿着几个核桃,转来转去,他脸上带着笑容:“余大均,你胆子不小啊!”
“高俅?”
“是谁你让在皇宫外面说这些话的?”
余大均立刻义正辞严地高呼:“高俅!你这个奸臣!欺瞒天子,无恶不作!你不怕遭到报应吗!”
高俅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优哉游哉地转着他的核桃,他说道:“本官问你,是谁指使你在皇宫外面说这些话的?”
“你这个奸臣!你残害了多少忠良!你必然留下千古骂名!”
“来人,打,狠狠地打,打到他说为止。”高俅露出奸臣标准的笑容。
几个皇城司班直提着棍子,将余大均绑到长凳上。
余大均神色大变,大声喊起来:“你们干什么!这里是皇宫,是大庆殿外!你们这是要作甚!”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而是用棍子打他。
这一棍子落下去,余大均就疼得发出痛苦的哀嚎。
余大均白白胖胖,细皮嫩肉,哪里经得起这种刑罚,叫声惨得像杀猪现场。
连仆射厅和尚书厅的官吏们都听得见。
许多官员竖起耳朵里,听仔细后,不免神色大变。
余大均在大庆殿外受罚的消息,很快被宫里的内侍传开。
一些官员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大家依然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打了十几棍子后,余大均已经疼得快要昏死过去了。
他大骂道:“高俅!你不得好死!”
“余大均,你该不会还天真地以为,有人会站出来为你求情吧?”
高俅脸上依然挂着笑容,那笑容要说有多贱就有多贱。
“你看看,这大庆殿前,多么空旷,一个鬼影子都见不到,你是指望谁出面呢?”
余大均大口大口喘气,额头疼得全身冷汗,屁股被打开了花。
“高俅!有本事你让我见陛下!”
“想见陛下?就凭你?你一个小小的右谏议大夫?说吧,是谁让你在皇宫外说那些话的,只要你说了,就饶了你,你知道的,我们皇城司向来讲究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高俅!有本事你在这皇宫里,把我打死啊!打死我!你敢不敢!”余大均心一横,发狠地吼道。
“这可是你说的。”高俅一脸地和善,冲着那几个行刑的皇城司班直说道,“满足他的要求,往死里打,打死后扔到野外去喂狗。”
“高俅,本官现在是在劝谏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