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朝堂上争论高丽之战已经如火如荼。
两派各不相让。
但却还是没有结果。
而赵官家显然不想卷入这场争论中,连五日一朝的朝会都不参与了,直接由赵鼎主持大小事务。
自己则关在文德殿天天写书。
许多事情争论是没有结果的。
但是又必须允许争论的存在,因为争论能够在复杂的系统里做自我纠错。
而之所以说争论没有结果,是因为事务的发展有其曲折性。
没有人能一开始制定一套完整的反感,让所有人按照这个反感贯彻执行。
真正治理庞大的国家,是需要上面下达目标,由地方上根据实际情况做计划。
而做出来的计划,在执行中,也会与实际有偏差,再做自我修正,保证计划继续往前。
这就是事物的曲折性。
主和派们想要退兵,也是一种对事物的修正,从逻辑层面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有问题的是,主和派们没有做详细调查。
还有一句话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赵宁现在也没有做实际调查,他也不想过多干预韩世忠。
他这种行为就是在给前线拖延时间,希望前线能传来好消息。
至于历史上有没有人像权谋小说里那里把计划全盘计划好让人去原封不动执行,而不允许事物做自我休整的呢?
有啊!
大宋车神不就是喜欢画地图让人原封不动去执行的吗?
结果就是屁股中箭,狼狈逃窜。
所以,世界是复杂混沌的,而逻辑学是透彻的。
十月初十,就在韩世忠的占城大局已定的时候,也正是在金军的一支精锐偷偷摸摸躲在鸭绿江附近的时候。
大宋地方腐败和朝堂争论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
西北的银州,像往常一样,阳光和煦。
深秋的风将远方的树林染成了成片的金黄后,初冬的风明显多了不少凉意,连绵起伏的横山在湛蓝的天幕下,宛如一道道色彩斑斓的水墨画。
在无定河畔的河道旁,一队队运梁车进入前方的米脂寨。
又有更多的粮食运往银州。
这条线路其实是很脆弱的,第六次宋夏之战的时候,费听容居就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只要西夏人翻山越岭过来,就能随时截断这条运粮道,使银州城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为此,赵宁才让吴玠准备拿回府谷和麟州。
当然了,现在宋夏处于和平期,这条运粮道算是安全的。
不过刘锜最近对南边的运粮效率颇为不满,银州一带修建大量子城寨来拱卫银州,军民人数在日渐增多,粮食却总是拖拖拉拉。
此时,刘锜正在研读东京讲武堂的《骑兵论》,这本书的作者不是别人,正是河北东路经略使岳飞。
刘锜其实擅长用步兵,但是没办法,赵官家都说了,作为新时代的统帅,必须得不断学习,为未来做准备。
毕竟陕西总制司已经开始为各路配置大规模的战马。
刘锡不屑地说道:“岳鹏举才打了几年仗,就敢写书让咱们跟他学。”
刘锜说道:“不得无礼,军中认功劳而不认资历,岳鹏举的确是一个带兵打仗很厉害的人,既然我们配置了骑兵,就要做好随时投入实战的准备。”
刘锡说道:“西夏人接下来应该老实了。”
刘锜说道:“西贼狡诈多端,可不能掉以轻心。”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声音:“报!”
“进来!”
一个传令兵进来:“报刘帅,外面有人自称是西夏军官,说有要事要见刘帅。”
刘锡呵呵笑道:“西夏人搞什么鬼!”
“带进来。”刘锜说道。
进来的是一个叫野辞荣的党项人。
“参见刘帅!”野辞荣用憋足的大宋官话说道。
“阁下前来有何事?”
“确实有一件要事。”
“但说无妨。”
“近日我们有几个士兵打猎,向银州方向走来,走丢了,不知道刘帅有没有看见。”
一边的刘锡立刻神色就变了,他说道:“刘帅乃是全军统帅,你们几个士兵走丢了来找刘帅?”
野辞荣说道:“但确实是在银州走丢的!”
“走丢了自己去找,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银州是我们的地盘,如果我们遇到外敌,是一律格杀勿论的。”刘锡继续说道。
野辞荣的态度却强硬了起来:“是你们将我们的士兵抓了起来!现在两国交好,你们竟然干这种事!”
刘锡霍然而起,骂道:“你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是你们!”野辞荣语气突然暴躁起来,“你们抓了我们的人,你们破坏了两国和平!”
刘锡立刻就拔出了刀子,准备上前给这个西夏人一刀,给他放放血。
刘锜说话了:“你们想打仗了就直接说,玩这些小把戏,实在上不得台面。”
“请刘帅立刻将我们的人放了!”
刘锜也懒得跟他废话,说道:“送客!”
立刻便有人进来,想要将野辞荣请出去。
但野辞荣在这里耍赖。
结果被强行拖了出去。
刘锡问道:“为何不宰了他?”
刘锜说道:“西夏人明显是来找理由的,我们杀了他,岂不是真的有理由了?”
“这些西贼还真是胡搅蛮缠!”
“准备点兵,过不了多久,西贼大军就会来了。”刘锜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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