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兀术的使者一路走来,他看到宋军军纪严明,营帐整齐,不由得有些诧异。
宗泽的军队除了刘浩的人,其余基本上不算是正规军。
但宗泽的军纪非常严明,他已经砍了很多脑袋了。
对于那些想进来混饭吃的地痞、流氓,宗泽是欢迎的,但如果在这里聒噪、不遵守军纪,宗泽也是会立刻把他们的脑袋挂起来示众的。
使者抬起头,看着前面木杆上挂着的人头。
他数了数,一共12颗,地上的水洼是红色的,应该是刚砍下来不久。
那些脑袋还睁着眼睛瞪着前方,嘴巴微微张开,脸上还保持着死之前的恐惧。
他们因为列阵的时候嬉皮打闹,被宗泽抓了个现行,当场推下去砍了。
慈不掌兵,不是说着玩的。
宗泽部的战斗力,也不是吹出来的。
老将军自己也会身先士卒,大雨中检阅士兵,平日里吃饭也与士兵一起。
这些行为,其实在过去的大宋军队里,都很少见。
大宋朝军政体系几乎被童贯给祸害完,军队里吃空饷、喝兵血的比比皆是,除了武器不合格,对待士兵的人格侮辱,军饷克扣也随处可见。
所以啊,岳飞的军队为什么那么强?
因为岳飞和宗泽,都不是过去军政体系里的人,没有把那些坏毛病带过去。
这也是赵宁为什么一定要成立军政院的原因。
宗泽刚回到自己的营帐,脱下蓑衣。
“元帅,金军使者来见。”
刘浩惊讶道:“金军使者这个时候来见,意欲何为?”
李淬说道:“元帅,我军正要与金军开战,不如斩了这使者,以祭我军旗!”
李淬之前不敢跟金人打,还是宗泽扬言要在三军面前砍他人头,他才愿意出战。
这一出战,信心就打起来了,现在天天像打鸡血一样。
而且男人一旦稍微有点成就,就会吹牛逼,李淬现在经常在军中跟别人说“金贼何在,老子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之类的话。
刘衍说道:“末将附议,我军正要与金贼作战,金贼使者来得正好!”
宗泽说道:“将金军使者带进来!”
不多时,人进来了。
“宗副元帅!”
“足下何人?”
“在下刘望德,奉兀术将军之命,前来拜见宗副元帅。”
“你是汉人?”
“在下便是大名府成安县县令。”
“你是成安县县令!”宗泽大吃了一惊。
成安县在大名城以西不到50里。
“正是!”
“你投降了金军?”
刘望德说道:“宗元帅,在下这不是投降,在下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金军兵锋正盛,势不可挡,连京师都被围了,大元帅也被围了,在您来之前,大元帅府的人马被打得溃不成军。”
赵宁是四月十四日得知金军撤退的,现在是四月二十二日。
其实河北一带,还有许多人都不知道金军撤退了。
只有像磁州那种,距离金军主力撤退很近的地方,才会传闻金军往北退兵。
毕竟古代不是21世纪,消息传递是没有那么快的。
而刘望德甚至还以为金军依然在围困东京。
至于东京方面,也没有立刻派人去河北宣布金军退兵。
因为东京方面对河北的战况并不了解,不可能贸然就派人去宣布金军退兵。
这种军国大事,非儿戏。
子弹还在飞。
宗泽怒视刘望德,说道:“你为我大宋官员,竟投降金贼,你可对得起君父?”
“宗副元帅,官家还被困在东京城呢?”刘望德丝毫没有愧疚,仿佛很开心。
之前金军南下,大名府作为开封府北边的屏障,刘望德整天在家里担惊受怕,深怕自己被金军杀了。
现在投降了,保住了一命,对他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无非就是换个上级而已,依然当官,依然拿钱,生活美滋滋。
“这大宋朝算是完了,官家还能不能逃脱汴京是个问题,大元帅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兀术将军说,您是一个人才,只要您投降,他必然重用您,绝不会让您像在大宋一样,被埋没数十年,才有出头之日!”
“你既已投降,还敢来见我,不怕我斩了你?”
刘望德说道:“我是金使,是代表了兀术将军,是来为宗副元帅带来大好前程的,您怎么会杀我呢,您应该感谢我才对!”
宗泽大笑三声:“国朝正是你这等狗鼠之辈尸位素餐,才被金贼有机可乘!我宗某人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好你个不识抬举的宗泽!兀术将军给你机会,你不珍惜!”
“来人!将此人推出去,斩了,以祭我军旗!”
“是!”
刘望德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宗泽!你不能杀我!我是兀术将军的使者!”
李淬霍然站起来,三步走过去。
“宗老匹夫!你敢杀我,兀术将军不会放过你!”刘望德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他觉得宗泽简直是疯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现在宋军都被打得快全军覆没了,大宋亡国在即,许多地方都投降的投降,没有投降的也在跃跃欲试,宗泽为什么还敢这样!
“宗老匹夫!你不能杀我!宗泽!宗元帅!宗爷爷!我给你跪下了!我给你磕头!你不要杀我,饶命啊!我是大宋的臣子,我没有投……”
刘望德在外面的大雨中,被砍了脑袋,鲜血顺着流入水洼中。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