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三,赵官家的使者虞允文刚刚与金国君臣关于两国和平、百姓福祉交换完意见,南下准备返回大宋,河东经略使吴玠便统帅大军,对投降金国的折家发动了大战。
政治层面,双方都给对方留足了面子,私底下的刀子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雄阔的吕梁山,如同远古巨兽一样匍匐在天地之间,一路朝南方伸展下去。
那刀削斧劈般的山体之间,生长出来的翠绿,在初夏的风中显得格外有生气。
山谷里,长长的队伍蜿蜒如龙,士兵们沉默地行军。
河东多山,尤其是以吕梁山和太行山最为雄壮,两座山脉南北纵深数百里,如同两条巨龙一般。
而此时,吴玠的部队就在吕梁山最北边延伸出来的许多山岭之间。
这里的路不比平原地带。
最难走的还是后勤部队,他们带着许多辎重,包括士兵的甲胄、粮食,还有巨型投石机关键的部位。
前方的斥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回来最新的消息。
包括水源、方圆数十里的村落、道路情况,以及是否发现敌军。
即便道路非常难走,但是吴玠还是只用了六天就走完了蜿蜒崎岖的三百里,抵达了黄河南岸,距离保德城只有四十里的距离了。
保德距离府谷有多远?
保德城在黄河南岸,对岸就是府谷。
此时,虽然还没有进入府州地界,但折可求派出的大量的斥候已经知晓宋军来了。
正在保德动员大军的折文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什么!宋军已经抵达保德!”折文大吃了一惊。
折武一听说,立刻问道:“来了多少人?”
“足足有数万人之多!”
折武似乎很兴奋,他说道:“兄长,宋军远道而来,此时必然是疲惫之师,若是我们派遣一路人马骚扰宋军,使其不能休整,等父亲的大军抵达后,集结主力优势,便可一鼓作气击败宋军!”
折文点了点头,显然也赞同折武的说法。
虽说吴玠的行军速度出乎折氏父子的预料,可如此莽撞的深入保德,在折文折武看来,宋军是被岚州城的胜利冲昏了头。
此时折文在保德城集结了两万人马,北岸的府州已有三万人马,共计五万。
而吴玠的总兵马是三万。
单从人数上来看,折家占优势。
再说主场与客场的问题。
宋军行军远道而来,进入此地,自然是客场。
折武说得没错,宋军是疲惫之师。
四月八日的下午,一路七千大军的人马便从保德城出来,朝宋军掩杀过来。
说是直接掩杀,倒不是说是前来骚扰的。
众所周知,长途跋涉之后,人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恢复到正常的体力。
从这一点来看,折武的提议算是很正确。
不过,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吴玠手里有更硬的底牌。
四月八日傍晚,斥候密集汇报,发现一支人马正在快速朝这边挺进。
杨政说道:“看来折家军对自己很有信心,准备跟我们正面打一场硬仗!”
郭浩却说道:“不不,折家军的主力在府州,这里是保德,在主力动之前,是不可能想着跟我们正面打硬仗的,可能只是派人前来袭扰我们,使我们疲惫,以待主力前来。”
“我看就是准备来打仗的,吴帅,请给末将三千人马,末将愿意去打头阵!”杨政显然在岚州城打嗨了。
吴玠不说话,他倒是继续喝酒,顺便在傍晚的时候,还回到自己营帐和跟他一起来的两个漂亮小娘子好好谈了谈人生。
也不知道谈的是什么,反正总是能听到一些好听的叫声。
吴玠不发话,所有人都按照原来的计划,安营扎寨,严格巡逻。
这一晚倒是无事。
第二日一大早,郭浩就急匆匆到吴玠的营帐外。
“吴帅!吴帅!”
还在睡梦中的吴玠翻了个身,抱住另一个小娘子,随手捏了捏那最柔软的地方,慵懒地问道:“何事?”
“敌军已经到了,在我军左翼十里之外,还在继续前进。”
“多少人?”
“数千人。”
“看着打!”说完,吴玠又呼呼大睡了。
“看着打?”郭浩愣了一下,立刻明白吴玠的意思。
他跑到左翼。
左翼的军都指挥使就是整天嚷嚷着要打硬仗的杨政。
他对杨政这么说:“吴帅说好好防御,不要随便乱动。”
“我们不是有骑兵吗?”杨政满头问号,“怎么就不能痛痛快快打一场了。”
“吴帅说敌人不仅仅是来袭扰我们的,还是来试探我军实力的,不要随便出动底牌。”
“那何时出动?”
“吴帅没说。”
“他在作甚?”
“他……他还在睡。”
卧槽!
那人要不是吴玠,杨政都想砍人了。
但听到吴玠还在睡觉,暴脾气的杨政半点脾气都没有。
吴玠不是个不知轻重缓急的人,他说防守,那必然是有防守的道理。
上午的时候,折武派派了几个前锋营,开始逼近宋军左路。
折家军先是用弩箭对宋军进行射击,随后对宋军进行了几次试探性的冲击。
双方打得明显都比较保守。
甚至在几个回合后,折家军也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这种场面一直持续到下午。
下午的时候,折武又增加了几个营,继续轮番对宋军进行袭扰。
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