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日,天晴,无风,也无云。
挂在城门口的王廉的人头开始发臭。
在前面宽阔的大地上,出现一片黑色的影子。
此时城头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因为金军来了。
金军作战之强悍,令人闻风丧胆。
最前面的是弓箭手和弩箭手,他们披着甲,一队队上前,列成几条横线。
气氛很紧张,这是许多人第一次跟金军正规军交战。
不多时,一大片箭雨从下面拔地而起,向城头冲去。
城头的守卫们也开始对金军放箭。
一时间,箭雨密布,朝对方冲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箭矢对披了甲的金军伤害有限,但对城头上的守卫们伤害就非常大了。
很快,不少人都中了箭。
有的人倒在地上痛苦地叫着,有的人蹲在城垛后面大口大口喘气,还有的人被射中要害当场毙命。
当战争来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了。
直到战争真的到来的时候,所有人才真切意识到,之前的心理准备根本是自我以为。
不过,城头上却没有人嚷嚷着要退。
很多人依然在对城楼下放箭,也有金军中箭倒地的,但人数比城头守卫要少得多。
很快,金军中的几队人提着云梯,冒着箭雨开始往城楼下快速移动。
箭簇冲击在他们的甲胄上,被弹开,有几个被射中,但也不影响他们向城墙靠近。
城头上越来越多人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后面开始快速补位。
第一批金军到城楼下,将云梯架起来。
束城县的城墙并不高,也就三米多,云梯很容易搭上去,不需要鹅车。
当金军的云梯搭上来,上面的守卫开始用木头、石头砸下面的人。
那些金军士兵动作飞快,一些人被砸下去后,另外一些人爬了上来。
在双方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相互较量后,第一个金军爬上来了城头。
他一上来,右手的斧头便向前面横扫。
咔嚓一声,斧刃劈在了一个青年的脖子处,一瞬间撕开血肉,劈断脖颈。
人头一歪,从脖子上掉了下来,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气管,鲜血喷了周围人一脸。
这个时候,许多人脑袋都空了,本能地朝那金军扑去。
一个瘦子扑过去后,用冲击力将那金军扑出去,两人一起从楼墙上坠了下来。
两个人摔在地上,那个金军士兵在下面,背部着地,当场被摔得内脏错位,口吐鲜血。
瘦子倒是命大一些,摔断了左手臂。
虽然第一个上城楼的金军被弄了下来,但后面的金军却已经源源不断。
双方的战争在城墙上进入到了短兵相接。
并且下面还源源不断有金军涌过来,这前锋营至少有上千人。
此时,城内的梁兴带着义军源源不断来支援城墙上。
只见那王虎提着沾满鲜血的狼牙棒,朝金军的脑袋上砸,仔细一看,他的左手臂无力地垂下。
“大家快跑!金军太厉害了!”
城楼下有一个叫李忠的人喊道。
他这么一喊,立刻有人神色陡变。
但梁兴快速冲过来,一只手便将他摁压在地上,拔出刀一刀砍了下去,将李忠的脑袋砍下来。
梁兴大声喊道:“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怎能舍弃!诸位坚持!王师马上就到!”
梁兴果断的一刀,立刻斩断了其他人刚刚冒出来的胆怯。
后面的年轻人们则沉默地往城楼上冲。
一批人倒下,另一人补上。
就这样,这些普普通通的人,用他们的生命组成一道墙。
此时,在三十里之外的姚政部正在朝束城县飞快赶。
又过了半个时辰,束城县城头的战争已经极度惨烈,堆满了尸体,城内也做好了打巷战的准备了。
攻上去的金军也不好受,一批又一批被扔下来。
阿懒抬头看着前方,痛骂了一句:“这些贱民!看他们能反抗到什么时候!”
“报!发现宋军骑兵踪迹!”这时斥候传来了紧急军报。
阿懒立刻站起来,说道:“果然如都统所料,宋军来了!离此地多远……”
他话音刚落,便似乎隐约听到有马蹄的声音。
阿懒愣了一下,连忙耳朵贴地,顿时神色一惊。
宋军来的如此之快!
斥候刚送来情报,就来了!
“快!快列阵!”
阿懒朝旁边的军官吼道。
他可不想在束城被宋军击败。
金军的号角声响起来,其余快速列阵。
但是此时的宋军已经如同疾风般快速朝束城冲去。
他们是从南边来的,刚开始因为足够远,金军的斥候根本无法侦查到他们的踪迹。
当他们到的时候,斥候的情报已经失去了战术价值。
这一队人马是姚政统帅,共800铁骑,2400匹战马。
每人三匹马,而且是从西北过来的上好战马。
这为神武军骑兵提供了打闪电战的基础。
金军还不知道,神武军的整体战力比之前打刘豫的时候再次提升了两个层次。
神武军快速与金军拉近距离,在距离千米外突然停下来,然后开始换马。
待快速换完战马后,喊杀声响起来了。
就像被压缩了的弹簧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力量。
八百铁骑朝还在组阵的金军狂飙。
双方距离快速拉近。
阿懒已经感受到脚下的地步在轻微颤抖,他露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