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要抓到大鱼了。
这大宋朝,官吏一起加起来,有个五十来万吧。
利益链它有一个特点,就是隐蔽性。
就算他赵宁知道边境有人走私,但是要真动起手来去抓,难度是不小的。
为什么?
如果要抓,必然是要抓大鱼,不然抓小虾米,今日抓了一批,过一段时间,风头一过,就又出现了。
因为小虾米之所以存在,就是背后大鱼在推动。
只抓小虾米,不仅不能釜底抽薪,还会惊动大鱼,使大鱼在漫长的审查流程中,采取措施抽身而去。
赵宁忽然又想起来蔡懋在那里热血沸腾地高呼的原因了。
看来朝堂上的某些人,是知道一些事的,但是都假装不知道。
“那个刘允呢?”
“在殿外恭候。”
“让他进来。”
不多时,刘允进来了。
刘允进来后,跪在地上,将额头贴在手背上,恭恭敬敬说道:“罪臣刘允,参见陛下。”
“这些都是你写的?”赵宁问道。
“是罪臣。”
“你如何说明它的真实性?”
刘允将其中的关键说了一遍,如何从谁谁谁那里赚了多少钱,谁又会定期到祁州给他刘允送礼。
赵宁立刻变脸了,他愤怒地说道:“你这分明是在说谎,你敢污蔑本朝官员,你好大的胆子!”
刘允被赵官家这突如其来的翻脸吓了一跳,他连忙颤颤惊惊说道:“陛下,臣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赵宁说道:“来人,将此人拖出去砍了!”
外面立刻就冲进来几个殿前司的班直,拖着刘允就往外面走。
“陛下!陛下!臣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刘允脸上的表情是惊恐和困惑交织在一起。
他拼命地挣扎,害怕到了极点。
王允:高太尉,这剧本和你说的不一样啊!高太尉,你别在一边看着啊,你跟我说我会得到赵官家的重视的!高太尉,救我……
高俅在一边也懵了。
“陛下,此人还有用,且……”高俅站出来求情。
高俅倒是对刘允没啥感情,只是觉得赵官家就这么把人砍了,实在过于武断,刘允是作为证人的。
“你不必多言,此人满嘴胡言,大宋官员都对朕忠心耿耿,岂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朕绝不相信!”赵宁怒骂道,“此人妄图挑拨君臣关系,罪该万死!”
“陛下!臣还有其他的证据,臣还有其他的话要说,臣有信笺,臣这里有大宋官员给臣写的信笺!”
“慢着。”赵宁饮了一口茶,淡淡说道,“带回来。”
被拖到大殿门口的刘允这才又被拖了回来。
刘允吓得满头大汗,全身在发抖,甚至面色苍白。
高俅也捏了一把汗。
“信呢?”
“啊?”刘允怪叫了一声,连忙颤颤惊惊从衣服的内夹层艰难地取出一些文书。
他的双手抖得厉害,一些文书洒了一地。
赵宁示意几个殿前司班直帮他把衣服脱了,全部取出来。
高俅这才知道,原来刘允这厮是留了一手的。
这厮估计是担心自己翻脸不认人,所以留了一手。
倒是赵官家想得更多一些,才几句话就把他隐藏的东西给压榨了出来。
荆超收拾了一番,将文书递给赵宁。
赵宁接过来一份份看,确实是信笺。
居然还有一些人的官印!
而且看着印章和红泥的质地,不像是假冒的。
再一看信,里面的内容简直是不堪入目。
什么久闻兄台大义,清明雅达,大金天朝上国乃礼仪之邦,不惜区区薄礼,日后若有时机,还望兄台多多美言。
这署名乃是深州知州朱常询。
还有什么刘知州美名动四方,仁义流千古,大金皇帝陛下乃是天下共主,清流之士无不上礼而仰视。
这署名也是赵县知县李涌。
赵宁一封封翻阅,还有一些是地方乡绅、商人。
都是给刘允写的信,有的是靖康四年就开始写,有的是靖康六年写的,还有的是靖康七年写的。
赵宁突然问道:“大宋这几年战胜的不少,为何这些官员还有给你写这些信?”
刘允还在刚才的惊恐中,还在发抖。
但是赵官家问话,他不敢不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
“陛……陛下,这些人一是想跟臣做买卖,二是想给自己留一条路。”
“跟你做买卖写信用自己的官印?”赵宁继续问道。
“臣之前假装在金国……毕竟是敌国,他们要与臣建立信任,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这世道,哪有随便写一封信就能得到好处的呢?”
刘允这句话说的倒是真的。
赵宁心里不由得感慨,看来有些人对大宋始终没有信心。
又或者说,对他赵宁就从来不放心。
毕竟刀子下太快,有些官员表面上天天喊着新政,私底下捞钱、通敌两不误。
哪天贪腐的事情暴露之后,还可以逃到金国避难。
与刘允的这些信,无非是给自己一条后路。
至于刘允嘛,本来就在金国,这些人给他写信的时候,认为刘允绝不会拿着这些信去出卖自己。
因为大家都已经是利益共同体了,没有理由出卖啊。
人嘛,尤其是官场里的人,首先把利益摆在第一位。
刘允依然有些惶恐,他偷偷瞄了一眼赵官家,继续说道:“臣还听说,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