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日,赵宁前脚到达东京,后脚就收到了来自北方的密报:宗望死在了燕京。
赵宁拿着这份密报,看着北方的天空,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有熬几年,也罢,现在已经不是靖康元年,不需要你了。
进入靖康八年的年底,宋金夏的局势依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新的格局正在形成。
从大宋的汴京刮起的风暴,远远不止影响了金国和西夏。
高丽已经处于被打残的状态,它沦为了当世两个超级大国战略争夺地带,也成了牺牲品。
这场风暴,还将卷到大理,东渡日本。
甚至,可能会吹得更远。
二十六日傍晚时分,汴河的河水在冬日的余晖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渡口处依然人来人往。
大批货物在那里被卸下来,搬运到附近的塌房。
每当夜市来临之前,大相国寺前就有不少人。
还有一些是外来务工的,他们在靠贴在栅栏上的招租告示。
租房市场在东京城也是非常火爆的,这让东京的房租水涨船高,据说不少刚入仕不久的官员也只能租到很破很旧的房子。
“号外号外!”
这时,汴河的桥上,几个卖报郎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天子御驾亲征,击溃三十万金贼,收复河北三镇,收复河北三镇!”
“岳帅打破金军主力!岳帅打破金军主力!”
“……”
“小孩,给我一份!”
“我也来一份!”
“还有我,多少钱?”
“两文钱。”
“给!”
大相国寺附近,许多人拿着报纸,一边阅读,一边高谈阔论。
“岳飞在中山击败金军主力,收复河间,南下迎击贼酋宗翰主力铁浮屠!”
“我早就说过,岳飞北伐一定能成功!”
“嘿,我就说吧,岳飞是一个英雄!”
“你们当初都在拿刘氏说事,那个刘氏根本就是个无赖,贱女人,无耻,污蔑岳帅!”
“呵呵,当时你骂岳帅骂得最凶,现在转眼就开始骂刘氏?”
“我何时骂过岳帅,你休要血口喷人!”
“都不要吵了,我跟你们说,岳帅才是我们大宋真正的栋梁!以后你们谁敢说岳帅的坏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
东京街头,称赞岳飞的人,忽然之间就又多了起来。
倒是天快黑的时候,又出了一版报纸。
“号外号外!赵州副兵马总管张俊失职,致使贼酋宗翰逃遁!号外号外!赵州副兵马总管张俊失职,致使贼酋宗翰逃遁!张俊被免去职务!”
“张俊?小孩,给我来一份!”
“给我也来一份!”
“这个张俊,简直是个蠢货白痴!岳帅都已经击败了宗翰,他居然还抓不住!”
“就不能让这样的人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罢免得好啊!陛下圣明!这种人就该罢免!”
“张俊这个蠢猪!我要问候他全家!走!一起去问候他全家!不!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在人群热议的时候,前面一队队黑靴子突然出现。
“让开,都让开,皇城司办案。”
人群这才乖乖让出一条道来。
皇城司从大街上招摇过市。
“咦,那辆马车好像是当今殿前司副指挥使高俅高太尉的马车?”
“高太尉,你没看错吧?”
“我绝对没有看错!”
“怎么突然之间出现那么多黑靴子?”
“而且高太尉亲自出动,恐怕是要发生大事啊!”
“……”
过了一会儿,高俅在何府的门口下了马车。
高俅看了看这气派的何府,问何彬说道:“你们老何家,还挺富裕啊!”
“高太尉说笑了,下官只是一介武夫,哪敢与当今宰相攀亲戚。”
“还好你跟他不是亲戚,不然今天你就完蛋了!”高俅笑了笑,“走!进去!”
门口的家丁走过来,看着这群皇城司,说道:“不知诸位上官来相府家何事?”
“这宰相门前的家丁说话语气都比一般人要霸气。”高俅对着旁边的何彬说道,“看见没,这就是宰相的威严,连我平日见到何相公,那都得鞠躬行礼,即便是官家文德殿前的殿前司班直也不例外!”
高俅说的倒是对的,唐宋的宰相地位非常高。
毕竟是百官之首,别说殿前司诸班直,即便亲王们对宰相也尊重有加。
那几个家丁听到高俅的这番话,不由得骄傲起来。
这时,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
“哟,这不是高太尉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说话的是相府管事卢敬。
“没事,找你家何相公叙叙旧。”
“不好意思,何相公刚处理完公务回来,累了,要不改天吧?”
好在是高俅亲自来,这要是何彬他们,怕是进不去门。
高俅笑道:“改天恐怕不行。”
“高太尉有什么话,小人可以代劳传达给何相公。”卢敬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但这微笑却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冷漠。
“你要啊,好啊!”高俅将赵官家亲笔御批的调查令拿出来,“你有这个资格传达当今皇帝陛下的圣谕吗?”
卢敬愣了愣,立刻说道:“高太尉里面请。”
高俅走到卢敬面前,用双手帮卢敬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说完,高俅便带着人一路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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