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家说道:“陆宰。”
陆宰出列说道:“臣在!”
“你觉得呢?”
气氛都炒到这个地步了,不查好像也已经说不过去。
陆宰说道:“既然朝廷有规矩,自然是按照朝廷的规矩来。”
反正我陆宰在东京只有一座宅子,我老家是两浙路越州山阴的,我的大宅子在越州,现在府城新政只在四京。
“既然诸位卿都认为该如此,那便这么办吧。”
赵官家似乎勉为其难地说道。
说完,他转身离开朝堂,也不给这帮人再说下去的机会。
众人只好说道:“恭送陛下。”
人群离开垂拱殿,王宗濋看着高俅,打趣道:“高太尉大义!”
高俅脸上对着灿烂的笑容,但那笑容明显抽搐了几下,没说什么,高俅快速离去。
高俅是属于武官体系里的,不归东府、西府等任何一个衙门管,能管他的就是赵官家。
高俅一大早派人去跟内侍省的人说了一下自己今天身体不适,要请假一天。
至于高太尉为何突然身体不适要请假,大家心知肚明。
高俅飞奔回去,把自己两个儿子叫来。
“快去!除了咱现在住的这座宅子,其他的立刻马上全部卖了!”
高尧康惊讶道:“爹,为何突然要卖房?”
高俅在大堂内走来走去,没好气说道:“为了保命!快!今天就卖,还能卖个好价格!”
高尧辅敏锐察觉到不妙,他说道:“爹,是不是朝廷的卖地新政已经没法挽回了!”
“是!不仅如此,朝廷要开始清查京官在京房产数!”
“是是是!孩儿现在就去处理!”高尧康连忙说道,“还是爹有先见之明,前段时间就联络好买家!”
高俅坐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高俅当然不愿意卖房子,朝廷印钱,这东京城房子的租金只会越来越高,房价还会再涨。
但现在是保命要紧啊!
他高俅可是做了很多得罪人的事,如果不是赵官家,他死一百遍都不止。
现在赵官家要收钱,他咬碎牙都要配合。
再说了,现在卖了也是止损。
还好前一段时间高俅就察觉到不妙,私下里已经联络了买家,若是朝廷雷声大雨点小,他就不卖。
但只要风声不对,立刻卖掉。
当天,户部、开封府、审计院,三个衙门联合起来,开始就东京城官员房产问题,展开调查。
此消息一出,先炸毛的是老牌外戚。
也就是赵佶的后宫娘家人,还有皇后朱琏、慎德妃等人的娘家人。
另外,神宗朝高官大臣的后代家族,也在其列。
例如韩家和郑家,还有王圭家族,司马光家族。
司马光的哥哥司马旦的后代。
当年的司马兄弟是勤俭持家的,不过后代却未必。
例如司马旦的儿子、兵部侍郎司马朴,恩荫入仕,就很喜欢奢华。
外戚中,例如郑太后、韦太妃的娘家人。
韦太妃的娘家也就是赵构的外祖父家里。
赵构这些年在朝廷立功无数,圣宠正隆,不仅仅韦太妃在后宫有面子,韦家人在京师那也是风光无限。
借着赵构康王、开封府尹、安南都护府大都护等身份,韦家人无论在东京做买卖,还是在南京应天府做买卖,那想拿什么资源就拿什么资源。
这房产自然是不少的,不仅仅东京有,南京也一大堆。
到傍晚的时候,郑太后的父亲郑绅到了郑修年家中。
别看这俩都姓郑,但却不是一家人。
郑绅是郑太后的父亲,郑修年、郑亿年兄弟,是郑居中的儿子,秦桧的姻亲。
郑绅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唉,一言难尽啊!”郑修年叹了口气,将今日朝堂的事情说了一遍。
气得郑绅当场就撸起袖子想冲到高俅府中将高俅摁在地上用脚踩!
“您是太后的父亲,这事只能您进宫去跟太后说,让太后再跟官家说。”郑修年说道。
“唉,你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嘛,自从当年郓王被刺死,后宫就吓得不轻,各自过各自的日子,绝不敢过问朝政。”
“连太后也不敢?”郑修年问道。
“太上皇都被软禁了!”
“那就只能去找朱伯才,他是圣人的父亲,让圣人去官家那里吹风。”
“钱相公也可以啊,官家对淑妃甚是恩宠。”郑绅说道。
“你不懂,钱喻清就一座府邸。”
“他一个宰执只有一座府邸?”郑绅惊讶道。
“我专程打听过。”
“好好,我现在派人去找韩诚,再派人去找王亶,王亶是秦相公夫人的堂兄,还有康王的外祖父韦安礼!”郑绅说道,“我们联合起来,给户部的人施压,看谁敢查!”
郑修年说道:“便如此办!”
“还有,请人去挖高俅和王宗濋的把柄,把这两个祸害赶走!”
“确实应该将这两个人弄掉!”
“还有户部和审计院的人,送些钱过去,敢不收,连他们一起弄!”
郑绅说道:“这样到时候官家会不会大发雷霆啊!”
郑修年说道:“你有所不知,官家根本就没想着要查,都是那个张九成,还有莫俦,高俅这些奸臣的提议!”
“又是张九成!”郑绅冷哼道,“此人还真是喜欢管闲事啊!不知天高地厚!”
郑绅又看了一眼郑修年,说道:“如此说来,这清查房产本非官家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