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余睹也没有想到这一战打得如此顺利。
而虞允文此时更加确定,西夏人有政治任务在身。
既然是这样,那这仗的压力还真就减少了许多。
“没想到耶律余睹这么能打?”卢宲感慨道。
虞允文说道:“契丹人的骑兵原本就很厉害,辽国失国是败在上下腐败上,一旦如此,即便将帅有通天之能,也无力回天。”
“现在金人总算知道厉害了,大概会消停一段时间。”
“不,还没有开打,就损失了近三千骑兵,云内州的金军统帅只有两条路,要么开战,要么主动请辞,如果是你们,你们选哪一条?”
卢宲和郭浩愣了一下,郭浩说道:“你的意思是,对方会全面开战?”
“是的。”
“那对方之前在犹豫什么呢?”
“不知道。”虞允文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可能也是想西夏人先动手,或者后勤线路还有问题,总之之前金人没有立刻发动全面进攻,一定是时机未到,现在关乎到主将个人前途,就另外说了。”
五月十七日傍晚,斥候飞奔进入安北城。
虞允文接到了黄河之畔的最新情报。
“一支金军已经在正东方向两百里渡过黄河。”
“要不要派人去拦截?”
“来不及了,准备动员城内守城吧。”虞允文说道,“郭总管,你走一趟东胜州,所有骑兵都必须掌握在你手中,包括契丹人的骑兵,统一听你调遣。”
这种关键时刻,就别说什么相信耶律余睹了。
他毕竟是契丹人,又不是虞允文的心腹。
一定要郭浩来掌握最关键的武力。
“那这里呢?”
“这里我来守,有两种可能,一是金军主力攻打安北城,金军这次带了多少重砲不得而知,但一定有,安北城的城墙很可能被砸崩塌,野战避免不了,金军会围城打援。那个时候,你步骑结合,不要冒进,不要心急,我们有虎蹲炮,野战有优势,能稳扎在安北城西南百里,就能对金军形成威慑了,不必非要一战决胜负。”
“二呢?”
“二是金军主力围困东胜城,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金军不会选择立刻深入进去,万一如此,你坚持住,我断金军后路。”
郭浩大笑起来:“好!便如此!”
郭浩领了军令,立刻往东胜城赶。
五月十九日,五万金军全部渡过黄河,安北城正东方一百里集结。
云内州距离安北城本身就只有一百里而已,只不过安北城在黄河以南,云内州在黄河以北。
也就是说,赵宁已经把前线修到了金人的家门口。
五月二十日,浩浩荡荡的金军精锐在河套平原上铺开,如同一大片黑色的洪流,静静地向安北城流淌去。
从下午开始,斥候们明显密集起来。
安北城城内也变得空前紧张。
五月二十二日一大早,太阳刚刚升起来,城头的宋军士兵便看到东方的草原上,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色印迹,正在向这边靠近。
不多时,隐约听到无数脚步声在寂静的清晨传来。
脚步声慢慢变大。
一眼望去,只见那旌旗如云,竟然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金军发动了对安北城的进攻。
这一次金军准备了二十架重砲,它们横列在安北城外,如同二十架可怕的怪兽一样,露出了它们凶狠的獠牙。
在金军砲兵的的操作下,那二十架重砲开始不知疲倦地将巨大的石头砸向安北城。
每一颗石头砸下去,城头都轻微颤抖一下。
城内密集的铁甲士兵肃静地伫立着。
城头回应金军的是青铜火炮。
密集的火炮朝金军的重砲冲击过去,有的在重砲之间穿梭,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碎草和泥土。
有的砸中重砲,撕断重砲的木头,发出愤怒的吼叫。
在这段时间,宋军城头的士兵和金军的前锋士兵都承受了可怕的心理冲击。
直到中午的时候,金军已经有七座重砲被宋军打报废。
而安北城的城墙也出现无数小坑。
直到下午一点,城墙的一处崩塌了。当城墙的那处崩塌的时候,金军的军营中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和喊杀声。
如同怒海一样,在天地之间起伏。
第一批金军前锋开始行动。
密集的鹅车和洞子,出现在安北城下。
无数金军躲藏在里面,以及躲藏在车后面。
第一批前锋就像最强劲的洪流,发动了对安北城的进攻。
而宋军也不示弱。
在金军进入射程后,无数密集的箭矢如同暴雨一样倾斜而下,瞬间扎满鹅车和洞子。
其中还有火箭。
“杀!杀!杀!”
金军的主营中,无数的喊杀声,以及震天的战鼓声,响彻在黄河之畔。
等洞子进入护城河的时候,大量的泥土倾泻进入护城河中。
城头宋军的火炮开始集中往填河的地方轰击。
轰轰轰……
火炮一出,管你鹅车还是洞子,被砸中立刻崩碎,铁炮冲进去,将里面的人砸得了稀巴烂!
大量的铁炮如同钢铁暴雨一样往那里砸,砸得一些鹅车崩碎掉,里面飞溅出一块又一块的碎肉。
王伯龙听到汇报后大怒。
第一天,金军攻城失败,前锋全部撤回。
第二天一大早,让人震惊的是,被轰塌的城墙已经修补了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