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闻言笑容一僵,而正在此时,他的身前桃花林内,缓缓走出一个颀长的人来。陆安瞳孔猛的一睁,那缓缓走来,轻裘缓带,俊美冷漠的少年,不正是他派人追杀许久的陆行云吗?
陆安目光盯着陆行云看了许久,然后再看了看依旧是一脸神色淡然坐在桃花亭内抚琴的叶离,恍然大悟道:“你们是一伙的!”
叶离眼皮都不抬一下,全然无视他,也不说话。反正眼下这场剧目,他不是主角,没有他的戏份。他就安安分分的在一旁围观好了,路人要有路人的自觉和修养。
陆行云目无表情的看着陆安,说道:“许久不见,二叔。”
陆安闻言冷笑一声,道:“是许久未见啊!我的好侄儿。看来我手下的那些废物还真是不堪重用,竟然没能杀了你,还让你混进城来。”
陆行云闻言并不动怒,语气淡淡的说道:“什么人养什么狗。”
陆安闻言大怒,他平生最恨的便是这小畜生,如此目高一切,瞧不起人的态度!
其实不说是陆安见不得他这个高冷嘲讽的模样,就是一旁静静围观的叶离也觉得陆行云这态度太让人不爽了,他就好比是云端上的冷漠无情的仙君,冷眼俯视着云端下泥地里的芸芸众生,那种眉眼眉梢的轻视和不屑,太拉仇恨了。陆行云身上有着一种浑然天成好似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强大,那是发自于内心的强大,合乎心境,与实力无关。
这等人,有成仙得道的潜质。
世间百态,由心而发,强大不止是实力修为,更是灵魂。
不怪乎陆行云瞧不上陆安,这就好比是天空翱翔的鹰,你岂能要求他平等对视地上的家禽?鹰的目光在那广袤高远的天空,而家禽只局限在一个狭窄豪华的笼子里。
陆安忍住勃发的怒气,冷笑道:“你竟找上门来,也罢!如此省去我不少功夫,今日我便杀了你,送你见你父亲去!”
“难得,我与二叔想法一致。”陆行云语气淡漠的说道。
陆安冷笑一声,祭出武器,使得乃是一把长戟。戟长三丈六尺,通体漆黑,一股煞气浓郁,直刃尖锐,横刃锋利,那是一把不输于神器的武器。
陆行云拔剑出鞘,剑轻且长,浑身银白,寒若秋水,冷若月光,剑刃薄且利,这是一把软剑。剑出鞘,剑身清鸣,杀意蔓延。
两人站在桃花林下,霎时,凌厉且冷酷的战意和杀意充斥着整个娇美明媚的桃花林。
“陆行云,该说你是骄傲呢?还是愚蠢?竟选择与我一战生死。”陆行云目光轻蔑嘲讽的看着他,道:“就凭你筑基修为也想胜我?任你天纵横才,资质绝顶,今日你必丧命于我手中!”
陆行云依旧是面色淡漠,不为所动,他目光冰冷的看着陆安,说道:“是生是死,手底下见真章。”
陆安冷笑一声,浑身战意冲天,气势大涨,手持长戟,以横扫千军的霸道气势,席卷而来。长戟横扫,陆行云一个跃起清退几步,他身后的桃花树轰然倒塌一片。
陆行云手一抖,长剑如游龙,朝下方陆安攻击而去,两人战成一团。
桃花簌簌的落下,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桃花瓣,整个世界都粉色的,娇美而明媚。有铮铮琴曲传来,带着凌厉的肃杀之气,琴声紧凑激烈,气势恢宏。
桃花林间,桃花树下,桃花亭中。
有美人弹琴,有英雄对决。
铮铮琴声,铿锵刀剑,奏成一曲,名为送葬。
陆安唇角含血,身上被剑刺伤几处,浑身灵气罩被破,灵气涣散,体力不支,他吐出一口血水,目光望着陆行云,说道:“呵呵,你倒是本事不赖,难怪宗庙的那些老不死的一心惦记着你!”
陆行云头发微乱,气息有些微喘,身上有几处伤口,但看上去依然整洁,比起陆安那副狼狈的半死的模样好上太多,他目无表情,看着陆安,说道:“宗庙的那些长老我会处理,所以……”
“你安心的去死吧!”
一件刺破陆安的丹田,搅碎他的金丹,鲜血砰的喷出,溅了白衣染血。
陆安听到那句话,唇角含笑,仰头倒去,“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陆行云收起了剑,剑身沾染的血迹不断滴落,他返身走回了凉亭。
血滴了一地。
桃花亭内,琴曲骤然停歇。
叶离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白衣染血的陆行云走了进来。
陆行云在他面前坐下,桌上还摆放着两杯未饮完的酒。
叶离突来就来了兴趣,问道:“你与那位有何恩怨?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样子。”
听这叔侄两的对话,似乎内有隐情。
陆行云目光忘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说道:“我二叔,他的父亲是祭品,他的兄长也是祭品,他的母亲疯了。”
叶离闻言,目光有些吃惊的睁大了,“难怪……”
难怪要去报复社会,任谁遭遇这种事情,都得报社去的啊!
叶离扭头,看了一眼那躺在桃花林里,桃花覆面的青年,如此算是解脱了吧?
从无尽的怨恨中,得到了想要的承诺,所以从容的赴死。那个桃花一样的青年,最终如桃花一样凋零,漫天的桃花林簌簌的落下,沾了他的一身。
“他虽然是个废物,但也算有骨气。”陆行云难得的开口给了一句好评,只是那人却是再也听不见了。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那些被陆安赶走的护卫姗姗来迟了。
那些城主府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