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暖阁,被冷水一吹,原本晕乎得脑子不好使的柳满月突然清醒了不少。
她看着走在身侧的男人,突然蹙了眉头,忍不住扭脸问他:“谢大人为何非要我陪你?”
谢晋安侧眸看她一眼,一本正经道:“整个左相府,除了你之外,哪还有闲人?”
“可是,你可以让小厮陪你去。”
谢晋安突然停了下来。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泛着红晕的小脸上,薄唇微抿,嗓音低沉:“本官好歹是客,柳医正虽说不是顾家人,但相爷和夫人待你如亲生,身份自然不同,你陪我去梅园有何不可?”
一句话,说得柳满月哑口无言。
见她没话说了,谢晋安收回视线,继续往前。
柳满月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穿过一条长廊,又路过几座庭院,最后进了后花园。
相府后花园极大,两座大园子,正值隆冬,园子里略显萧条,穿过园子再走上一截小路,便是梅园。
占地半亩红梅园,在这种满目苍翠的隆冬季节,成了一片最亮丽的风景。
这个地方,柳满月随姜如意来过一次,但没待多久就走了。
今日再来,还是让她很惊艳。
她也没去管谢晋安,自个儿先跑了进去。
今日的柳满月裹着桃红色的披风,走在红梅中间,像极梅园精灵,她抬眸看着红梅枝头,白皙的脸颊,是掩饰不住的欢乐。
谢晋安看她一眼,抬脚,紧跟着走了进去。
梅园很大,两人一路慢悠悠地走着,柳满月走在前面,谢晋安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离她大概三步之远。
梅园多是老桩,且每一棵风格迥异,不是往这边斜,就是往那边歪,又或者一棵树上的枝丫横七竖八,远看十分好看。
但靠近了会发现,走路极不好走。
穿着披风的柳满月开始还能行动自如,但越往里去,枝丫越多,不是挂住了她的披风,就是扯住了她的帽子。
突然,只听见一声‘哎呀……’
她的头发又被树枝勾住了。
谢晋安几步跨过来,刚想伸手帮她,却听见柳满月大叫一声:“你别动,我自己来!”
谢晋安的手一顿,他垂眸看她一眼,随后缓缓收回手来。
柳满月一边忍受着头发被枝丫撕扯的疼痛一边偏着头看向谢晋安,冲他摆摆手:“你离我远点!”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原本勾着唇角看她窘状的谢晋安瞬间收了脸上的表情,剑眉拧着,嗓音低沉:“柳满月,你在防我?”
“不是的,”柳满月赶紧解释,“谢大人你千万别误会,虽然你我同朝为官,但我好歹是个姑娘,而且刚及笄,你也刚和离,咱俩离得太近不合适。”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若是被人看见,我日后都不好嫁人了。”
谢晋安沉着脸,冷笑一声:“你想得倒挺多!”
说完这句话,到底是后退了一步,站到了一旁。
见他退到一旁,柳满月也没再手滑,她将手抬到头顶,摸索着想要解开被树枝勾住的头发。
只是,头发太长,她又看不见,只能胡扯一通,扯着扯着,头发全乱了。
越急,越解不开。
脖子因为一直偏着,酸疼得不行。
而站在一旁的谢晋安双手背在身后,挺身直立,深邃的黑眸一直看着她的囧态,唇角勾着,一动不动。
整个梅园,只有他俩。
柳满月想找个人帮忙,也找不到。
最后被迫无奈,只好抬眼,看向一旁看热闹的男人,冲他咧了咧嘴角,扯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表情:“谢大人!”
“嗯!”
“帮帮我!”
谢晋安却一动不动,低沉的嗓音格外无情:“谢某若是帮了姑娘,会不会影响姑娘清白?你日后可是还要嫁人的!”
“……”
被将了一军的柳满月暗暗咬牙,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谄媚的笑:“怎么会呢?整个京城,谁不知谢大人清正自律,而且不好女色……”
“不好女色?”谢晋安突然勾唇,嗓音压下来:“谁造的谣?”
柳满月忙道:“我听说谢大人之前的夫人长得貌美如花……”
“和她有什么关系?”
“那么一个大美人搁在你身边,你都能和离,你这不就说明你不好女色!”
话音刚落,谢晋安突然一个大跨步走过来。
吓得柳满月下意识地一躲。
但忘了枝丫还勾着她的头发,头皮一扯,疼得她龇牙咧嘴。
突然,她听见‘咔嚓’一声响,紧接着,扯着头皮的痛感减轻了不少,于是一抬头,猝不及防,她的头顶撞上了某十分坚硬的物体……
“嘶……”
柳满月瞬间疼出了眼泪花。
疼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回过神来,于是,抬头,正对上捂着下巴的谢晋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撞到了什么。
怪不得那么硬!
但到底是自己的错,她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谢晋安松开捂着下巴的大手,微微抬起下巴,让她看。
棱角分明的下颔骨上,很明显的一片红……
柳满月忙道:“我不是故意的……”
谢晋安垂眸,对上她满含歉意的眼神,无奈勾唇:“柳满月,你做事一直这么莽莽撞撞吗?”
“哪有?我做事一向认真!”
谢晋安突然俯身下来,薄唇贴着她粉嫩的耳垂:“那为何一面对我,你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