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嘛,就要开心。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这里没有君臣,只有长辈和晚辈。
顾厚山把自己珍藏了二十年的佳酿拿了出来,加上闵烟烟去年酿的秋香,除了谢宝奕和顾舒易一岁的儿子,其余所有人都多多少少喝了些。
谢宝珠喝的是果酒,极浅的度数,也让她微微有些上头。
她靠在徐小八身上,看着她和顾舒易拼酒,一连好几把都输了之后,徐小八开始耍赖:“哥,你出得太慢,这把不算。”
顾舒易笑着点头:“行,这把让你。”
接着又输,她又耍赖:“哎呦哎呦我肚子疼,得歇会。”
谢宝珠忍不住笑了,她看着顾舒易,柔声道:“小八就是个小赖皮,表哥莫与她喝。”
“她哪一年不耍赖?”
顾舒易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表妹,忍不住偏头对坐在他身旁的徐知渊道:“时间真快,小八和宝珠眼瞅着就要及笄了。”
徐知渊垂眸,看着自己酒盏中的清酒,微微勾唇,低声回了一句:“对我而言,还是慢了些!”
他声音极轻,加上旁边父母辈的喝得兴起,声音杂乱,顾舒易没听清,于是又靠近了半分,问他:“你说什么?”
徐知渊轻轻摇头,端起酒盏和他的碰了碰,笑着道:“来哥,我敬你!”
顾舒易端起酒盏,笑着说:“你敬我一杯酒,我替你卖命一整年,你说我亏不亏?”
“那我又是替谁卖命?”
徐知渊无奈一笑:“好歹你还有媳妇孩子热炕头,我什么都没有!”
顾舒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这后宫也空了好多年了,你再不选妃,那些言官又得跑到太极殿哭爹喊娘。”
“吃饱了没事,让他们喊去!”
“京城这么多贵女,你心里当真没点想法?”
“有!”
顾舒易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谁?”
徐知渊朝他掀了掀眼皮,缓缓丢给他俩字:“秘密!”
“”
顾舒易一口干掉杯中酒,随后对坐在对面的徐小八和谢宝珠道:“府上备了烟花,要不要放?”
爱玩的徐小八立马举手赞成:“必须得放,每年都要放的,还去亭子那边?”
“可以。”
“那走呀。”
她说着站起来,一马当先地出了屋子。
傅舒易抱着他一岁的儿子,牵着妻子余氏,紧跟着走了出去。
谢宝奕连蹦带跳地窜了出去,谢宝珠也跟着起身往外走。
她走得不慌不忙,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谢宝奕,忍不住提醒道:“宝奕慢点,别摔倒。”
“知道了。”
嘴巴上答应着知道啦,但越跑越快,嘴里还叫着:“表姐,你等等我。”
徐小八头也不回:“我要放最大的那朵礼花。”
“我也要我也要”
今日个年三十,府里到处挂着红灯笼,将整个院子照得很亮堂。
谢宝珠跟着他们,下了长廊,走上了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大概是喝了一些果酒的原因,头一直有些晕,之前坐着还好,此刻当她的脚踩上鹅卵石,突然发现走不稳了。
身子摇摇晃晃,吓得她忙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走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返回去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停在她身旁,她忙抬头去看,正对上徐知渊垂下来的眼眸。
他眸中含着笑,嗓音低沉而不失温柔:“怎么了?”
谢宝珠不好意思地回道:“许是刚喝了果酒的原因,竟有些头晕。”
“来!”
他朝她伸出手掌,轻声道:“扶着我,我带你过去。”
谢宝珠垂眸,视线落在对方手掌上,男人的手掌极大,五根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又极养眼。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了回来。
接着轻轻摇头:“我还是回去”
话没说完,她就被对方一把握住了左手。
对方牵着她,一句话没说,不急不缓地朝前方走去。
谢宝珠就这么跟着他,忘了该有的反应。
唯一的感觉就是,他的手掌好大好热,于是,头更晕了。
就这么晕晕乎乎跟着他行了一段路,直到听到不远处传来徐小八开心的声音,谢宝珠这才猛然回神,动了动被他紧紧牵着的手。
但对方毫无反应,依旧牵着她往前。
“表哥!”
她叫着他,声音又轻又柔,“不不用”
徐知渊突然停了下来。
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紧跟其后的谢宝珠来不及反应,一头撞了上去。
她的额头撞在他的后脊背上,疼得忍不住蹙了秀眉。
徐知渊转身,见她捂着额头,忙问:“很疼?”
谢宝珠强忍着额头上的疼痛,松开手,轻轻摇头:“无事。”
徐知渊身量极高,谢宝珠虽然不低,但比起他来,还是矮了不少。
为了看清她的伤势,徐知渊松开一直牵着她手的手,转而轻轻扣住她的下颌骨,强迫她抬头
借着一旁的灯笼烛光,徐知渊的视线落在她额头泛红的地方。
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抚了上去。
触手娇嫩的肌肤,让他眸色不自觉深了几分。
他忍不住靠近一步,却见眼前的姑娘吓得连连后退,紧接着不安的声音传来:“表哥,你”
徐知渊瞬间停了下来。
他对上她惊慌失措的清透双眸,轻垂眼睑,掩去眸底那一抹懊恼之色。
还是太过急躁!
还是吓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