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去讨聘礼,如何讨的不知道,但到下午徐太太就来了,哭的那叫一个泪流满面。只说徐家多惨多惨,与冯家结亲结成那样,现在聂家要退亲,徐大姑娘根本就没法活了,若是聂家执意退亲,徐大姑娘只能来门口上吊。
聂二太太听得一脸淡定,这种撒泼打滚的手段,对着她使是没用的。徐大姑娘要上吊就去上的,又不是她的姑娘,她没那么多同情心。
“婚姻之事,总是要两相情愿才好,我晓的徐太太的难处,但这门亲事家里商议来商去,是真的做不得。”聂二太太神情很淡然,说话的语速都是不急不缓的。徐太太只怕不嫌累,她把嘴说破都行,反正她的态度就是这样,这门亲事一定要退。
徐太太抹泪道:“我晓得二太太的心思,觉得徐家娶了这么一个媳妇,怕以后亲戚行走时缠嘴。但二太太也发发善心,我家大姑娘都这个岁数了,若是聂家退了亲,岂不是逼她去死。”
聂二太太依旧淡然道:“我晓得徐家的难处,但徐太太也得为我们想想。”她若是心软跟徐家结了亲,到时候倒霉的聂家,她真没那么圣母。
徐太太正哭着,聂蓉蓉来了,下午是她跟着徐太太上课的时间,哪里想到进门就这么个局面。章婆子见状不好本想带聂蓉蓉走的,聂二太太却是向聂蓉蓉招招手,倒不是叫她来看徐太太的笑话,而是要告诉她,有时候烂好人是做不得,别说徐太太在这里哭,她就是死在这,也绝对不能结这门亲事。
不结这门亲事,最多徐大姑娘去上吊,若是结了这门亲事,摊上这么一个缠嘴的亲家,只怕聂烃就要去上吊了。两相对比,那还是徐大姑娘去上吊吧。
聂蓉蓉自然也看到了徐太太,那样的狼狈可怜,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本以为看到这样的场景她会很高兴,受了徐太太这么多年的气,但很奇怪的,此时她的心情很平静。昨天观礼之后,不止对徐家的心情,就是徐家,她都有一种大彻大悟放下的感觉。
现在的她生活如此幸福,聂二太太就是她亲娘,她该想着好好如何对母亲尽孝才是,何必非去想徐家如何。连以前那样爱着的徐宣都放下了,更何况是徐家。
徐太太又哭一会,看聂二太太是完全不为所动,知道再求都没有用。又开始哭聘礼,聂家下了一千二百两银子的聘礼,二百两杂货这些一般都不太讲究。主要是那一千两的现银,若是这一千银子不用退还,徐家好歹能落点钱。
“徐太太这话说的不通,若是两家定亲多年,耽搁了姑娘青春,女方不退聘礼还有话说。我们两家才定亲多久,又耽搁了徐大姑娘多久,你就想贪下一千银子的聘礼,心也太大了些。”聂二太太冷哼的说着。
聂家是有钱,但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若是订婚三五年了,把姑娘年龄拖大不好再嫁了,不退聘礼还有话说。两家定亲才不过几个月,就想要一千银子的赔偿费,真是太会想了。
徐太太晓得聂二太太没那么好说话,也不敢强辩,只是继续哭着道:“聂二太太就当是可怜大丫头,她都这个年龄了,聂家要强行退亲,她要怎么活。聂二太太就当做善事,算是给大姑娘添妆了。”
“徐姑娘是我什么人啊,我要给她添妆。”聂二太太说着,又道:“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我晓的徐太太的苦处,徐太太也该体谅我才是。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不管到哪里说,只是定亲几个月退亲,就要扣下聘礼,也是徐家不占理。”
徐太太哭着还想再说,聂二太太就抢着道:“若是徐家执意不肯给,那我们只有打官司退亲,到公堂衙门里说个清楚明白。”
徐太太听聂二太太如说要上公堂,顿时有些怕了,若是上了公堂,这聘礼肯定是退还的。但想到那一千两银子,她又十分不舍。想了想便道:“既然聂二太太如此狠心,完全不顾我那丫头的死活,徐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聘礼拿出来。”
到嘴的肉她如何舍得吐出来,聂家实在想要,那就嘴上说给,然后慢慢拖慢慢磨。就说没钱死活拿不出来,聂家又能怎么办。
“聂家才下聘多久,哪里就需要徐家砸锅卖铁凑钱了?徐太太,你要是打量着拖死不给,那你就打错算盘。昨天洪家闹的那一出,你也是看在眼里的,聂家可是跟洪家一样,都是跑海运的。随便船行里喊一声,几十个水手就过去堵门了。虽然结不成亲,却也当了这么多年邻居,我可不想闹的太难看。”聂二太太说着,聂家是商户,徐家人上举人,真耍起狠来,徐家得要脸,聂家没那么多顾忌。
徐太太的脸色这回真成猪肝色了,也不哭了,声音也大了,道:“聂太太你也别欺人太甚,你也不想自己是什么出身,哪个正经人家会把女儿嫁过来,给一个丫头磕头请安叫婆婆。”
聂二太太微笑着道:“这就不劳徐太太操心了,反正亲事聂家是退亲了,聘礼也一定要回来。徐太太若是自己送过来,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非闹得两家撕破脸,聂家船行还有上百口子。就像徐太太说的,我是丫头出身,我还怕什么,徐太太若是不怕,我们就们骑驴看帐本,走着瞧。”
聂二太太这话出口,徐太太心里就真怕了,嘴上却不愿意示弱,道:“走着瞧就走着瞧,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徐太太说完就要气冲冲地往外走,聂二太太却是道:“三天,最多三天时间,徐家若是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