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元宵节,聂二老爷晚上歇在聂二太太房中,丫头侍候着要睡下时,聂二太太却是再次提起聂炀与冯惠姐的亲事,道:“与洪家的婚事,大嫂也是同意的,说惠姐不错,我今天和沈太太去酒楼里,还遇上了洪夫人和惠姐儿,我是怎么看怎么中意,你怎么就不同意呢。”
聂二老爷不能说是十分有主见之人,聂二太太坚持同意惠姐儿,他就说去问问聂大太太,现在聂大太太也同意了,他心中也有几分动摇了,仍然道:“结亲除了看姑娘,多数还要看看亲娘母,若是遇上个难缠的亲家,只怕也有得缠嘴。当年与徐家结亲退亲,不就因为这个吗。”
“你还说徐家呢,今天就这么巧撞上了,徐家那位大奶奶是真厉害,洪夫人怎么也是她曾经嫡母,不请安不问好,倒是找起嫡母的麻烦。倒是惠姐儿应对得当,我看着喜欢。”聂二太太说着,又道:“再者洪家也是做海运生意的,以后两家成了亲家,多少有个帮衬。”
聂二老爷便不再坚持,道:“既然你和大嫂都同意,那就定了吧,元宵节也过了,选个好日子,我们去提亲。不过小三的婚事,你寻了这么久可有头绪了?”
“我托了媒人去寻,媒人说了城西方家的七姑娘,老爷也是晓的,方家是青阳大族,据说祖上还曾出过尚书,只是子孙没那么争气,这些年形势看着不大好。这位方七姑娘是自小父母亡故,养在祖母身边。我让婆子们私下打听了,这位方七姑娘品行样貌都是上上等的,配小三正是合适。”聂二太太说着,若是单纯论门第人品样貌,聂烃还未必配得上。
当然这样的姑娘也不便宜,媒人试探的问了问,方家大太太开口就是五千银子聘礼,然后让聂家另出两千银子置办方姑娘的嫁妆。
聂二老爷听得多少愣了一下,他当然知晓方家,但没想到方家敢这么叫价,开口就是七千银子,就是聂家现在有钱,花这么多钱娶个媳妇也得犹豫一下。不由得道:“方家也太敢要价了,这都够打个银人了,你就没有让媒人还还价?”
聂二太太笑着道:“我还没有跟大嫂,老爷商议,如何敢私做主,只是让媒婆问了问,若是大嫂和老爷同意了,我估摸着五千银子也就足够了。”
青阳的商户不少,能拿得出七千银子的不在少数,肯为娶媳妇花这个钱的也不在少数。但这个媳妇得物有所值,方家现在有什么,还不如徐家,徐家多少有个举人老爷在。方家想把方七姑娘卖个好价钱,也得有人买才行。
“五千银子……”聂二老爷仍然觉得不是笔小数目,想想却是道:“先打听着,再跟大嫂商量商量。”就是多花点钱,若是能给小三寻房好媳妇,总算对得起早逝的弟弟,这也是值得的。
聂二太太也是这个意思,再者像方家那样,若是聂家上赶着去了,这价钱也不好还。媒人问过了,然后冷一冷,若是方家有意,自己就会找上门来。道:“先把小二的亲事订下来,了了一件是一件。”
“嗯。”聂二老爷点头说着。
聂二太太寻来媒婆,给洪家送了帖子,聂二老爷和聂二太太亲自登门提亲,洪三老爷,洪夫招呼接待的,两家的亲事当天就敲定了。事情传出来,第一个闹腾的是冯二老爷,他是冯惠姐的亲爹,现在女儿定亲了,他当爹的都不知道,还是别人跟她说的,如何不闹腾。
只是冯二老爷闹到洪家去,根本就没人搭理他,还要扬言去告,就更没人搭理他了。他跟洪夫人已经和离,现在母亲,娘舅做主给冯惠姐订亲事,亲爹也可以闪一边去了。倒是冯老太太非常聪明,得了消息之后,次日就上了聂家的门。
聂大太太出面招呼,言语间却没有那么客气,聂大太太觉得洪夫人做的对,自然就看不上冯老太太。像老婆子自觉得家中门第高贵,吃着儿媳妇穿着儿媳妇的,还要算计着儿媳妇,这就是精过头了,拿人家全当傻子。
客套着坐下之后,聂大太太不等冯老太太开口,就先问着:“年前城里就传说冯家要分家,分了吗?”
冯老太太脸色有几分不好看,道:“父母在,不分家,我那大儿是再孝顺不过的,如何会不管自己亲娘。”冯大老爷是想分,但她咬住不分,冯大老爷也没办法,他是官身,总不敢违逆母亲。
“当儿子的孝顺母亲是理所当然,但养着那样一个败家弟弟,只怕冯大老爷也觉得吃力的很。大儿是亲生的,二子也是亲生的,当娘的何故如此偏心,让二小子把大儿子拖垮了,两房也再没一点情份。”聂大太太说着,这话倒不全是奚落冯老太太,她也是真的有点好奇。
虽然说父母在不分家,像冯二老爷那种儿子,早早的分出去了,他若是能改了,当兄长的扶持一把那是兄弟情份。但若是一直如此不长进,一家老小全吃大哥家的,就这样还不消停,抱怨折腾惹出事非来,人家大嫂子能没意见吗。
就像聂家这样,虽然聂大老爷临死前说了不分家,让聂殇照看二房和三房。但若是聂二老爷像冯二老爷这样,她也必然要把家分了。吃花的喝我的,还要不省事找麻烦,得多圣母成什么样才能一直忍耐。
冯老太太听得老脸一红,好一会才道:“兄弟守望相助是理所当然,当兄长的难道不该照应弟弟。再者我那二子有什么错处,唯独错的就是娶错了媳妇。”
她擅长宅斗,年轻的时候跟婆婆,小妾斗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