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说完,郑国再也坐不住,“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李斯看着郑国的脸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就算郑国生了病身体虚弱,也不该是这样一幅怕人的脸色。
李斯过去把郑国扶起来。
就听嬴政用幽幽的口吻说道:“韩王派了一个间人入秦,韩安想通过劳人劳力的方法,修一条坏渠,让大秦损兵折将,是也不是?郑国。”
嬴政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郑国全身一颤,突然起身跪在地上,也不抬头,也不说话。
李斯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自己的知交竟然是韩国派来的间人,当即有些说不出话来,而且郑国的这个态度,无疑是承认了。
嬴政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慢慢走到郑国面前,道:“郑国,寡人不只知道这些,还知道你和韩王的三条约定……不成渠——死封侯——活逃秦,郑国,是也不是?”
郑国每听他说一个字,就会颤抖一下,最后睁大了惊恐的眼睛,抬头瞪着嬴政,韩王送他来秦国的时候,就已经说了,这件事情绝对机密,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但是嬴政此时却一个字不落,一个字不多的说了出来,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
郑国不惊讶是不行的,他脸色煞白,白的吓人,好像被人一碰就会再次跌倒一样。
嬴政见郑国只是惨白着脸,却始终不说话,又是冷笑一声,道:“郑国,你不想问问寡人是怎么知道的么?郑国,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把你出卖了你的忠心么?”
郑国双手哆嗦着,几乎要栽在地板上,嘴唇颤抖了两下,最终还是没开口。
刘彻瞧他那副样子,若是嬴政再给他施压,恐怕要死在当场,那可是得不偿失,刘彻见嬴政玩耍的高兴,禁不住轻咳了一声。
嬴政侧眼瞥斜了刘彻一眼,又转头对郑国道:“其实你心里早就知道答案了……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少,除了你,除了韩王,还有唯一的一个人知道,而她……进了宫,见到了寡人,开始沉迷在大秦的物阜民丰的温柔乡里。你为了国家大义还在关心她的安慰,而她却出卖了你。”
郑国终于开口了,道:“是……是瑥……”
嬴政眯起眼,沉声道:“她根本不是你的远房侄女儿,她是韩安的女儿,是韩国的王女,对不对?”
李斯惊讶的不能自已,看向郑国,怎么也不敢相信。
嬴政背过身去,用一种惋惜感叹的口吻,道:“郑国啊郑国,寡人都替你不值,死封侯,活逃秦,做到这种程度,还叫人出卖了,寡人可怜你啊。”
郑国眼眶一酸,顿时老泪纵横起来。
刘彻又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像模像样的道:“王上,郑国是难得一见的水力人才,他虽有疲秦之心,却未作疲秦之举,不如让郑国戴罪立功,修成渠道,也能让山东子弟感受到王上的爱才之心。”
李斯听刘彻这样说,当即也道:“是啊王上,卫尉说的非常有道理,眼下是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人!”
郑国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为他开脱,有些惊讶的看着刘彻和李斯,随即又不禁流下泪来,道:“老夫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嬴政这个时候道:“郑国,你死了死有余辜,那你的家人呢,一百多口也死有余辜么?”
郑国浑身一震,目光有些呆滞起来。
嬴政又道:“韩安狡诈,不可能会饶过你的家人,你还不知道回头么?”
郑国颤声道:“王上……王上的意思是?”
嬴政坐下来,盯着郑国道:“寡人的意思,你既然进了我大秦,就是我大秦的臣子,寡人说要你当河渠令,你就是我大秦的河渠令,你只要能给寡人修一条郑国渠出来,你的罪责就可以赦免……至于你的家人,寡人可不像韩王那般阴险,你只要肯点头留在这里,踏踏实实的修渠,寡人自会和韩王交涉,让你家人安全入秦。”
郑国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两个头,道:“王上恩典!王上恩典……罪臣……罪臣……”
嬴政道:“别忙谢寡人,你是戴罪之身,如果你修不好渠,修一条坏渠,寡人会连本带利的把治你的罪……同样的,如果你能修成渠道,能造福百姓,寡人会给你加官封侯,韩王能给你的,寡人同样能给你。”
他这话一说完,郑国和李斯同时松了一口气,郑国又是磕头。
嬴政瞧他几乎要昏厥过去的虚弱样子,道:“你下去罢,好生将养,把身体养好,才能张罗修渠的事情。”
郑国谢了恩,被侍从搀扶着退了出去。
李斯见郑国走出去,跪下来道:“王上,郑国的家人……”
嬴政抬手制止了李斯的话头,道:“王绾曾经和寡人谈及过韩王,这个韩安阴险至极,想要讨来郑国的家人,不能以常规之道,寡人已经有了计较,先生现在的事情,就是将郑国照看好,先生才识博大精深,水力的事情,也要麻烦先生照看才是。”
李斯听嬴政这么说,当即应了一声,道:“卑臣定当尽心竭力。”
嬴政点了点头,摆了一下手,示意李斯可以退下去了。
等到李斯走后,刘彻道:“你的好办法是什么?”
嬴政道:“当年讨回郑国的家人,寡人派了王翦前去,带了一封李斯拟写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