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只是笑了一声,并不再多说。
第二日一早,赵高就服侍嬴政穿上隆重的黑袍,梳洗之后,侍女端上来早膳。
嬴政正在案前用膳,吕不韦突然然来了。
吕不韦今日也打扮的极为隆重,脸上有些止不住的笑意,大踏步进了门,只是拱手做了个样子算是行礼,道:“王上已经起了,加冠大典一会儿就要开始,老臣有几句话,想与王上嘱咐一遍。”
他说着,挥手示意蕲年宫的宫人全都退出去,这些宫人都害怕吕不韦的权势,很听话的退了出去,吕不韦见赵高站着没动,转头瞪了赵高一眼,道:“你也退出去。”
赵高抬头去看嬴政,嬴政并没有反对,对于吕不韦这种越权之举,也没有什么意见。
赵高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吕不韦见没有人了,当即展袖坐了下来,嬴政双眼盯着他,笑道:“难道仲父没有用膳,所以一大早就跑到寡人这里来蹭饭么?”
吕不韦阴测测的笑了一声,道:“我用过了,只是有一件机密之事,必须在大典之前告知王上。”
“哦?”
嬴政不慌不忙的道:“是什么事?”
吕不韦道:“昨天晚上,老将军蒙骜,被刺杀了。”
嬴政听了心里一嗤,吕不韦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嬴政装作吃惊和惧怕的样子,瞪着吕不韦道:“怎么会如此?谁敢动上将军?”
吕不韦道:“确实是胆大包天!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亲自调查了一下,原来是事出有因的。”
嬴政顺着他的话道:“什么原因?”
吕不韦突然笑了一声,这声笑实在是不合时宜,显得非常诡异,道:“因为随行的护卫军不满王上做秦王,所以刺杀了拥护王上的老将军,这些护卫军要早反了,他们说……”
嬴政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已经从刚才吃惊和惧怕,变成了平平淡淡的不见波澜,道:“他们说什么?”
吕不韦没有注意嬴政的镇定,继续道:“他们说,王上您太年轻,不服您亲政,如果要他们不造1反,有一个办法……”
嬴政忽然冷笑了一声,凉飕飕的眼神盯着吕不韦,沉声道:“只有让位于你吕不韦,这些人才不会造1反,是不是?”
吕不韦吃了一惊,有些诧异的看着嬴政,不过随即收敛了神情,心想着嬴政就算有察觉,整个雍城宫都是自己的人,他也没有办法,况且现在老蒙骜已经死了,咸阳宫卫尉又在前线,根本就是万无一失。
吕不韦镇定了一下心神,笑道:“不错,王上果然聪慧过人,正是这样,只要……只要王上肯让位。”
他说着,从宽袖里拿出一份诏书,摊开在青铜案上,这是一份已经拟好的让位诏书,上面赫然写着嬴政自觉无德无能,继位这么多年来全都仰仗仲父吕不韦,愧疚不已,所以让位给仲父吕不韦。
嬴政只是用目光扫了一眼那封诏书,随即呵呵的笑了起来,道:“吕不韦啊吕不韦,你连诏书都准备好了?这样一来,加冠大典,就变成了让位仪式了么?你打的什么好主意,吕不韦,你就想凭借着不到一万的随行护卫,来恐吓寡人么!”
吕不韦被嬴政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当即心里一哆嗦,勉强坐正,道:“都到了这个时候,王上也是强弩之末,何必强求呢?自从王上继位以来,事事都是我吕不韦张罗,不论是打仗,还是国事,秦国在我吕不韦的主持下,山东六国哪个不怕?王上,识时务才是寇,你退了位,我也不会为难你,封你个万户侯,到肥沃的封地上,也是一方之王,不好么?”
嬴政慢慢的长身而起,居高凌下的看着吕不韦,笑道:“一方之王,和一国之王,你选哪个?寡人做惯了君王,已经不喜欢做诸侯了。”
吕不韦也站起身来,一甩袖子,喝道:“那你是不愿意好好的退位了?这外面都是我的兵,你以为能强弩到底能有什么好儿?来人!”
他喊了一声,殿门登时被冲开了,确实走进来一个戎装盔甲的人,只不过不是旁人,正是刚刚吕不韦提到的蒙骜……
吕不韦见蒙骜大步走了进来,吓得踉跄了一下,眼睛睁的浑1圆,道:“你……你怎么没……”
蒙骜一头白发,却笑的极为爽朗,道:“吕不韦,你也有被人蒙骗的时候?”
吕不韦心里狂跳,见到蒙骜走过去,站在嬴政身后,深吸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青铜的虎符,道:“蒙骜,虎符在我这里,你以为自己有军威就可以调动1兵士么?我只要吩咐一句,你们两个都要被剁成肉泥!”
嬴政却仍旧不见慌忙的样子,蒙骜笑道:“剁成肉泥?老夫一辈子戎马沙场,只求马革裹尸,岂能死在你这竖子手里!”
蒙骜说罢了,就听跫音大震,跫音整齐有素,一听便知是兵队,吕不韦回头,从大殿望过去,只见一只队伍正在飞快的往大殿扑来,队伍并不是随行的护卫,也不是蕲年宫的卫兵,一看就是支上过战场的军队。
这些兵士个个手里执着兵刃,很快就到了跟前,将士们在大殿前驻足,自动分开两列,整齐划一的动作,明晃晃的兵器反着晨光。
一个身着戎装的年轻将军,手下夹着一个锦盒,大步走上了殿前的台阶,嬴政的眼神顿时就亮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彻无疑。
刘彻与两个月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