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朗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他还在颤抖着。
齐朗知道自己有多么希望加入起义的队伍。那些奴隶们来自四面八方,所操的语言也各不相同,但悲惨的命运逼着他们接受白种人的驯化,逼着他们向这个强大的帝国奉献出全部劳力甚至生命。他们创造着一个高贵的世界,收获的却只是每餐那一小片发霉的面包。他们是该反抗的,为了推翻那令人作呕的制度,他们的确该用生命发起反抗!
齐朗也知道那是一场惨烈到何等程度的激战。瓦切集中营驻扎着卢曼帝国最为凶悍的卫兵,他们是从各大兵团精心挑选出来的最残忍的恶棍。他们冷血嗜杀,视异族为世界上最低等的爬虫,哪怕是来自于同一种族,只要被丢到了这个奴隶营里,在他们看来,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劳作的工具。为了击败那些卫兵,干掉那些卫兵,奴隶们大概需要付出百倍于对方的代价。
但他们成功了!
瓦切镇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瓦切奴隶营已经不复存在!
齐朗狠狠地捶了一拳!
他为此感到振奋,因为奴隶们已经得到了自由,他们不必再去接受那些所谓的挑战,就已经获得了自由——那些见鬼的制度,不过是供官僚们取乐的谈资;那所谓的自由,不过是低价出售自身的另一种形态。
当然,他们也同样经历了一声场生死挑战,但那是完全不同的,那是更加主动,而且更加令人感到自豪的挑战!
手下的那块岩石已经应声而裂,碎石上面又沾染上了一些新鲜的血迹。
“我对此感到遗憾……”马库斯转到了齐朗面前,眼神中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真诚,“看来你说的对,书上所写的那些,并不见得是真实的。”他抬起了头,仰望着四周空荡荡的崖壁,长长地叹了口气:“老亨利说过,想要成为一名圣明的君主,必须真实地走一走。远离那些官员,远离那些假象。卢曼帝国这幢大厦,早就已经千疮百孔千创百孔,想要修复它,我们必须了解到每一个角落里的真相。”
齐朗皱着眉,静静地望着马库斯,虽然一言未发,但马库斯却已经看出了他的问题。
马库斯憨厚地笑了笑:“如果我说,老亨利曾想要废除奴隶制,你会相信吗?”
齐朗仍然缄默不语。
马库斯又笑了笑说:“如果我说,等到权杖交到马库斯·亨利手中时,亨利十一世一定会废除奴隶制,你会相信吗?”
齐朗的眼神仍然冷冰冰的,但他却说话了,平静而沉稳:“那是卢曼帝国未来的国王向一位曾经的奴隶发过的誓言,是这样吗?”
马库斯并没有向天空伸出三根手指,但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左胸那里有力地捶了三拳:“收下我的誓约,亲爱的齐朗兄弟。有一天,你会发现马库斯·亨利的善良;有一天,你会发现马库斯·亨利的正义。”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马库斯·亨利。”齐朗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却牢牢地盯住了马库斯的双眼,“我收下了你的誓约,未来的亨利十一世,兄弟或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