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情都需要准备的,不是吗?”吉拉仍然在耐心地劝说着,“从雷本斯那里,我们可以证实一点,珍妮虽然说有可能存有一丝嫁祸的心理,但所发生的一切,看来并非是她有意为之的一个计策。那也就是说,鲸嘴比利的那本小册子是有用处的,是解救这个世界的关键。想想看,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那个方式来扭转时空,那么一些都是存在着改变的可能的。老国王有可能救回来,你母亲也有可能救回来,甚至连之前发生的所有惨祸,我们都有可能救回来。”
齐朗终于扭过了脸。吉拉还以为自己的劝说产生了作用,但当看清了齐朗那黯淡无光的眼神,他很快又失望了。
“救回来又有什么用呢?”齐朗的思维像是走入了死循环,“就算我们扭转了时空,这一切仍将上演。野心、偏见、仇恨……仍将令这个世界在轮回中不断重复自己的错误。”
这番话其实与当初那复仇之神安迪的抱怨,完全是一个意思,而齐朗在当时曾经给出过自己的正面见解的,可残酷的现实又令他把原本的见解推倒了。错误就是无可避免的,因为人类并非是神明,重复愚蠢的错误完全是发自于本能,事情可能会向着好的方面发展一段时间,又会向坏的方向发展一段时间。人类就是在这样的周而复始中折腾着,竭尽全力在为自己找麻烦。
但是吉拉对此却看得很淡,他耸了耸肩说:“不管怎样,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哪怕只是短暂的修正,最终的结果仍将无可避免,我们总得尝试一下,那应该就是我们生存的意义。”
垂头丧气的古尔夫在这时凑了过来,他那张麻子脸有些肿胀发红,看来他在扇自己耳光的时候绝非是摆摆样子那样简单。
“你们是在责备我吗?”古尔夫的情绪十分低落,语气中也充满了自责,“我接受所有的责备,如果你下令让兰塞打我的板子,我也会欣然接受。正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我就是那个愚蠢的人类,我想,就算用圣子的鲜血来洗一洗我的脑子,我的愚蠢也不会发生任何的改观。我该怎么办?这场大祸算是惹下了,我该怎么对露茜讲这一切?她非得杀了我不可。”
吉拉在一旁苦笑着,对于古尔夫的添乱,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齐朗则慢慢地站起了身子,俯在水晶棺前,把迷惘的双眼望向了沉睡中的母亲。他希望能够从母亲那里得到启示,找到解决问题的终极答案。
但那个答案仍然悬在空中——像以往一样,她在微笑中长眠,好像对她儿子心中的迷惑毫无感觉,对她生前爱侣再无法献上美丽清香的花朵也毫无惋惜。她只是在恬静地微笑着,一声不响,却又似乎早已经把一切看破。
“我们回去吧。”齐朗无奈地长叹一声,“我无法面对她——我大概永远都没有办法面对她。我让她失望了,因为我大概解决不了那个难题,那远远地超出了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