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呀...”太皇太后到底是逗乐了,“就知道替别人说话。”又横了玉竹一眼,“愣着做什么,赶紧扶江嫔起身,给她搬条凳子坐着。”
等蓅烟落座,裕亲王已削好剩下的苹果,切成了四瓣,递给蓅烟一瓣。
“尝尝吧,很甜。”
“谢裕亲王。”蓅烟谨言慎行,待裕亲王客客气气。
吃完苹果,蓅烟方把太后请众后妃在御花园赏梅,命她折花献给太皇太后一事都细细说了,末了道:“原本折有五六枝,因臣妾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只剩这两枝完好无缺的了。”
有替主子背黑锅的,倒没有主子替奴才背黑锅的。
“你还摔了一跤?”太皇太后震怒,几十年都没有人让她真正的感觉生气,江蓅烟今天做到了。她板着脸要训斥,却被裕亲王抢了话头,“摔在哪了?有没有受伤?还疼吗?要不要请御医瞧瞧?皇上知道吗?孩子怎么样?”他一连串的发问,把蓅烟给吓住了。
她和他并没有很熟啊。
太皇太后暂时压下对蓅烟的怒火,疑惑的看向裕亲王。裕亲王停顿片刻,自知失仪,忙不动声色的接着道:“你太不小心了,你肚中怀的可是龙嗣!”
“福全。”太皇太后唤道。
“孙儿在呢。”福全已恢复以往的神色,镇定自若,闲云野鹤。太皇太后盯着福全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
或许他真的,只是和她一样,担心江嫔肚中的龙嗣。
蓅烟道:“请太皇太后、裕亲王放心,臣妾很好,孩子也很好。”宫女把梅花用定窑白釉贴莲花纹长瓶装好,双手捧着跪到太皇太后面前。白瓶红梅,暗香盈鼻,果真乃美景。
太皇太后的气消了大半,却也没好心情与蓅烟瞎聊,便说:“好了,你累了一日,回去好好歇着吧。”蓅烟如遇大赦,忙的起身半跪,“臣妾遵命。”
眼望着蓅烟掀帘出去,蓝色的一抹身影不见了,福全方收回目光。
暮秋的轿子没到,若湘没有回转,雪又越发下大了,蓅烟无奈,只好在慈宁门下等着。她故意跑到角门后避开宫人,省得叫人撞见,问东问西心烦。风雪犹大,东南西北的四处乱飞。蓅烟缩着身子,从门缝中往外看,留意着外街动静。
“江蓅烟?”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蓅烟吓得打了个猛嗝,往后退了半步,完全靠在了墙角。再看,竟然是钦天监的冬官正——在乾清宫前头夜观星象的傻小子南谨。
南谨丝毫没看出蓅烟穿戴隆重,还挺着肚皮。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你躲在这干嘛?”又同时一笑。
南谨先说:“我测到今儿夜里有星象,特地入宫寻找最合适的观星点。”说罢,将背上重重的望远镜等器材搁在脚边,问:“你呢?不用当差吗?”
蓅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因为一回答,就必然要欺骗他。蓅烟不想欺骗他,便说:“下这样大的雪,晚上还能有星星?我不信。”
“如果不信,你可以陪我一起看啊。”
南谨突然冒出一句“你陪我”,蓅烟倒没怎样,他自己先红了脸。
“今晚上真有星星呀?”蓅烟觉得古代人没啥高科技能推测出天相,是真的厉害,语气里不由生出几分钦佩。
南谨敛住神色,故意摆出一本正经不近女色的样子,“我从没算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