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的一番话,重过千斤。
虽压不住噩耗在宁河县的扩散传播。
但压下了整个陈府的惶惶人心,也压下了些许县城里乍然而起的纷乱。
消息传至不过一个时辰,陈府内已经派出人手,前往县衙与各大家族通知。
随后在短短半日之内,各家主事之人齐聚一堂,在城内最大的酒楼共商对策。这是陈家的产业,陈奕的文殊楼。
.....................
整个文殊楼眼下好生热闹。
一楼大堂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城内略有些财产势力的小族家长,一个个三五成群围坐一桌,分成了许多的小圈子。
其中一些人忐忑不安地静坐不语,又有一些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唯一的共通点,是所有人面上都带着浓浓地忧色。
大堂中的众生相清晰的落入陈奕眼中。
此时他正坐在二楼的独立隔间,面向栏栅仅有几步,朝堂而坐,陈华、王朝在一旁侍立。
同样的,楼下的一干人也能清晰的看到他们。
周围与他们同样坐在二楼隔间,环绕大堂的,就是整个宁河的真正大人物,十余家望族的家长以及各行各业的领头之人.........最后则是坐在最上首,代表朝廷的县尊。
加上陈家,此刻文殊楼内聚集的数百人,是掌握县城权力和各行各业命脉的杰出者,代表着整个宁河县城的上流阶层。
陈奕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方才入口,眉头就微微皱起。
正待发作之际,他忽然想起这似乎是自己的酒楼.......又按耐了下去。
“罢了......”
放下茶盏,转头询问陈华:“人可都齐了?”
陈华环顾了一下四周,回头应声道:“差不多了.......眼下便只等县尊发话了。”
于是三人便不再言语,静静等待.........
来这里的本不该是陈奕,奈何家主陈孟远在千里之外,陈母又是女眷,不宜抛头露面。
这样的场面单单让一个陈华出面并不合适,所以才有他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与二楼这么多年高德重的大佬同等并坐的情况发生。
看着端坐二楼的陈奕,大堂内早有多嘴的人在议论........
“这陈家不是宁河的第一望族吗,胡寇入境这等大事,怎么出面的是个毛头小子......”一个员外服打扮的中年男子带着几分嫉妒的开口质疑道。
此人身材壮实,面圆耳大,神色却看着阴郁.......在议论陈奕的一群人中,显得极为突出。
陈奕的耳目锻炼多年,又有内力滋养,即便不运功也是极为敏锐,加上开口的这人嗓门颇大.......哪怕在二楼,陈奕也是听到了这句质疑。
“这是何人?如此无礼......”他面上也不发作,平静的侧过头问了陈华一句。
陈华拱手回道:“此人是城内一家赌档的当家,平日倒是极守规矩,明面上不曾听闻有什么恶名。不过听说性子有些火爆,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陈奕眼神已是微微眯起,又淡淡地问道:“可有背景?”
“听说此人聚拢了一批打手,私下还与城里游散的泼皮有些交易.......倒是不曾听闻有什么背景。”
“哈.....”陈奕轻笑了一声。
转而对王朝说道:“也是好笑,我陈家原是沦落至斯,能由得这样的人妄议........此人身手如何?”
王朝也是微微一笑,回应道:“不值一提.....二公子的意思是?”
陈奕笑道:“叉出去吧。这等人原也不配与在座各家共议.......”
想了想又补充道:“再叫些人,现在就去将他的赌档掀了,遣散那些打手........如此嚣张,说不得就是胡人的细作.......即便不是,宁河日后也能少个祸害。”
随口就给这赌档老板扣上一顶帽子,绝了他的前途.......
“平日里也就罢了,权当放屁。敢在这等时节,这等场合来辱我......也不知背后可有人指使。我的宝腾刀可还没发过利市呢。”
陈奕叹惜道。
王朝闻言,更是莞尔一笑:“二公子愁无处试刀.......那常定关可不正有无数的胡人?说不得过两日,还会自己送上门来呢。”竟是开起了陈奕的玩笑......
从始至终,三人都没有将楼下那人放在眼里,连名字都不曾提及。
小人物罢了,也不知是哪个手中的一把钝刀。就算背后无人指使.......既然自己不开眼,成全他便是了。
真当陈家多年积善养望下来,改吃了素?
片刻后。
门口有几个膀大腰圆的陈家护院提着刀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惊的楼下众人手足无措,战战兢兢的给他们让路。
为首的正是周飞羽的好大哥李福.......
几个大汉将刀往那人脖子上一架。
这赌档老板一脸难以置信,正想要朝楼上的县尊求救,下一秒就被人擒住双臂,随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此人面色瞬间惨白,像破布一样被李福拿住后颈拖出了门外,看着离去的方向........正是他家赌档所在的城南。
这一番动静之大,楼下大堂内的众人纷纷噤声,不再言语。
二楼安坐的各势力家长倒是面不改色,沉稳依旧..........不过上首的县尊钱鸿倒是侧目向陈奕看来。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陈奕与之对视,然后露出一口白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钱鸿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