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内,残余地胡骑在用性命拖延......
只为他们的主力能够抢夺先机!
“杀,杀,杀!”
“牵制诸郡的兵力,拖住他们!”
“即便最后拿自己的命去堵!即便这次进入河东的所有族人全灭!”
这就是此刻所有在各地杀掠的胡人们所想。
从一开始明目张胆地大肆杀戮,到现在潜伏起来藏在暗中.......
如狼群一般,伺机而动,不死不休!
随时准备扑出来在河东军民身上狠狠咬上一口肉!
...............
噗嗤一声。
眼见陈奕手持宝腾刀徒步冲上,直直地捅入了一名落马胡骑的胸膛,然后刀气灌体!
狂暴的刀气四溢,破坏了胡人身上甲胄的同时,也粉碎了他胸前所有的血肉骨骼。
鲜血夹杂着零碎血肉,如泉水喷涌般四溅而出........
“第八个......”陈奕心内默数道。
他面上毫无表情。
一脚踹倒没了气息的尸体,顺势拔出宝腾。
迅速擦抹了一下溅射到脸上的血肉混合物,转过身反手一刀,便将背后杀来的胡人斩成了两截.......
又是满天血肉飞溅。
胡人的血气,混杂在朦胧如烟一般的淡紫内力中.......形成了一阵紫红色的雾气,环绕在陈奕周身一丈。
带着漫天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他就似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魔,接着冲向下一个胡人.........
直到眼前再无一个敌人。
...........
结束厮杀的众人,四散打扫战场.......
寻回马匹拴到一旁后,陈奕靠在一块巨石边上闭目调息,恢复损耗严重的内力。
待到清点完毕,只见一人上前来向他禀报。
正是李福,他现在成了陈奕身边的亲兵。
“......二爷。”李福轻声道。
这几天的厮杀倒是让陈奕成功升级到了爷字辈.......
如今就算是王朝,见了他那一身的杀气,言语间也多了几分恭敬,不再似从前般,只当他是一个晚辈。
陈奕停下运功,睁眼开口道:“伤亡如何。”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嘶哑。
李福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回道:“......死了三个,伤了十来个。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运气不佳,这队胡人里有几个高手......
陈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响后,众人带着死去同伴的尸体踏上了归途。
骑在马上,默默的看着身边环绕着他的众人,陈奕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无可奈何。
熬吧,熬过这场战争。
两族交战,回回皆是决死之争。至少剩下的人总算熬过了今天。
至于接下来的生死......
全凭天命,怨不得谁。
...................
城内巡防营中,大帐前。
钱鸿亲自在帐门前拱手相迎:“贤侄回来了!哈哈哈.........小陈公子凯旋归来,此行必是又有斩获,劳苦功高,劳苦功高啊!”
他有意不以军职相称,以示亲近。
为了方便,钱鸿早从县衙搬到了营中常驻。
陈奕忙地摇手,一脸受宠若惊道:“哪里哪里.....钱大人坐阵军中,调度有方。宁河是亏了有大人在,方能有如今安稳。奕不过一武夫,当不得大人赞誉。”
这种话陈奕也会。只是.......谁若当真了,那就真真愚不可及了。
花花轿子抬人,嘴上功夫罢了。
一番客套后,两人入帐详谈。
帐中坐定。
“钱大人,不知如今战局.........”陈奕率先开口询问。
“唉......”
钱鸿轻轻一声叹息,开口道:“落子已定......只看天意了。”
“大人的意思是.......”陈奕闻言不解其意,颇有些疑惑。
战乱一起,这些日子他的耳目受阻,消息已不似之前般灵通。这几日更是日日出城救援乡里,与胡骑厮杀连连,对当前局势已是陌生。
“开战至今,已过半月了吧......河东诸郡虽遭多股胡人游骑侵扰,但围剿至今日,想必也已不剩多少了。”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
钱鸿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让他心情莫名激荡.......
................
走出大帐,已是夕阳西下。
慢慢行走在出营的路上,
影子在夕阳下拖的极长极长。
出神的遥望着天边瑰霞,陈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被钱鸿解雇了......或者说被暂时闲置了。
“不用去搏命了......”他喃喃自语道。
一时间竟是百感交集,宛若隔世。
钱鸿告诉他,昌平太守张廷已经汇合了沿途郡县的兵马,一路扫荡胡寇,足足有三万人。
就在昨日,兵临常定关三十里外,将胡人的后援牢牢堵在了关内!
战场已经向河北转移了。
如果刘璋那一头,将常定关入境的胡人主力拦截、并一举击溃,那么战局将再次在两地陷入僵持。
哪怕败了,最差就是卢龙塞失守,半个河北沦陷.......
河东已经有了准备,并且堵住了常定关的缺口,绝不会轻易放任胡人再次饮马昌平。
宁河县暂时已经安全了。
平静的生活又向陈奕伸出了双手.......
想到这里,精疲力竭的他一刻都不想停留,大步离开了军营。
回到家中,也不及更换血衣,就跑去对陈氏如实转诉了钱鸿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