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劳烦叔父如此费心,实在惭愧,奕在此拜谢了!”
张廷如此的热情亲近让陈奕受宠若惊,连连称谢。
堂堂一郡太守,昌平郡更是河东最富庶的所在,连常宁关下数万诸郡联军也隐隐以其为首,如此对待一个将将十六的少年......
这让陈奕走出大帐后,还是觉得极为不真实。
只感觉从头到脚都轻飘飘的,步子踩出就仿佛踩在云端,混不受力。
穿梭在林立的军帐群中,他漫步向来时的方向而去,刚走了两步,突然顿了一下。
他越想越觉得别扭。
脑中灵光乍现,双手猛然合掌一拍,恍然大悟道:“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关系户镀金嘛?!早说呀......”
“娘也不说清楚点......我还以为是什么萍水之交。若是早知便宜老爹和这太守关系颇铁,我一路上还担心受怕个甚......”
在这偌大的军营中,他本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但如今这背后有了靠山大佬就不一样了。
陈奕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一般,心底担忧尽去。沿途还笑眯眯的与诸多巡逻军士打招呼,惹得人家纷纷用莫名的眼神看着他,好不尴尬。
....................
在军中不允随意四处走动,更无丝毫娱乐。
接下来的几日,陈奕每日带队奔赴操练,与各部人马熟悉阵形配合。
反正他们这帮人也不过是凑数的,也没有哪个会指望他们,在这偌大营中真真是毫无存在感。
闲时陈奕便在帐外远远望着数里外发呆.......
那里有一座高耸于上的雄伟关城。
即便在数里之外的营中望去,也是令人心惊。
似乎连整座联军营地,都被笼罩在常定关城的阴影之中。
陈奕不曾见过这等场面,初见之时便被其震撼,心内暗自感叹......也不知当初到底是何等突兀的袭击,能教这样的关隘失陷。
在这几日里,他未再见到张廷,陈奕这个关系户就仿佛被遗忘了一般,直到七日后的这天......
号角响起!
攻城,终于要开始了!
.........................
军中悠长的号角声响起,隆隆作响的鼓点仿佛一下下敲击在了众人的心里。
正坐在帐内的陈奕闻声猛然起身,冲出帐外!
“集结!全军集结!”
“快!快快!速速列队!”
他运起内力在帐外奔走怒吼。
军中以鼓号为令,上了战场则以各色旗帜为号。
军令如山,违者即斩!
七日下来,陈奕已经迅速融入了军伍生活。
远远从营外望去,营中军士如同群蚁般从帐中涌出,密密麻麻的人流沿着营中提前划分的专属道路,井然有序的汇聚在一起,随后打起各军各部的旗号分阵而列。
数万将士组成了巨大的方阵,肃然而立。
人一上万无边无沿!
近四万人的步兵方阵到底有多广阔?
陈奕不知道。
夹在阵中的他一眼望去,前后尽是人海!单单他这一队八百人,就占了将近一个足球场大小的阵地。
整个阵型由弓箭手、强弩手、大刀兵、刀盾兵等等诸多兵种互相配合,你中有我,前后掩护,进退有度。
此次乃是攻城,队列中并没有见到长戟兵、骑兵等等,只有一些将领骑着马来回巡查。
若是有这些兵种,怕是场面会更加宏大!
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和平年代的人能想象的到的场面。
八百宁河义军份属张廷麾下,似乎被有意安排在中军,位于点将台附近。
再往前便是张廷的亲兵营,众人抬眼即可望见那在风中猎猎作响的中军大旗。
三刻之后,全军安定。
陈奕面色肃然的立于阵列中,左手按刀等待指令。
他身体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前后左右皆是士卒们粗重的呼吸声,入目之内,人马云集,刀枪林立,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肃杀之气。
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让他浑身紧绷!
又过一刻。
点将台上下,诸郡太守和各军将领的身影纷纷出现,距离太远并看不清容貌。
台上人聚在一起商谈着,说得什么陈奕也听不见,但似乎有一道形似张廷的人影朝他这里看了一眼。
注意力集中下,陈奕的五官极为敏感,目光扫来之际浑身一震,身姿更加挺拔......
虽不一定轮得到他上阵,但在自家靠山面前,样子还是要做的嘛。
忽得,军中五色旗除了红旗,其余纷纷落下。
前营动了!
前军各部纷纷让开道路。
一辆辆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由着器械营的诸多力士推往阵前,更有数十架霹雳车紧随其后,于关前五百步止步准备架设安弹。
远远向关上望去,守城的胡军就像一个个小黑点,在城头上纷乱的挪动......
看着似乎有些手忙脚乱。
也是,胡人擅长骑射,并不擅守城。
百年未曾攻入中原,这使得等闲部落族人连城池都不曾见过,更不要提这等浩浩荡荡的攻城架势。
关上众多胡将看着手下狼狈的模样,均黑着脸面色不佳。
他们本意也非死守,只是此行主将纳古斯,与卢龙塞外的希日木德一般,同属胡人王族,身份极高。
他不舍得这好不容易拿下来的关隘。也觉得就此退去不是草原王族的作风。
哪怕硬顶着上头的退军令,纳古斯也要咬牙守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