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凉风徐徐。
师徒之情叙罢,二人静坐闲谈。
门外伺候的周飞羽见势端来了香茶。
陈奕端起茶盏向铁翎请道:“两年未见,老师可还安好。”
铁翎大咧咧的伸手接过,爽朗的回应道:
“某跟着家主,日子安稳地很咧......倒是二公子,可真是受苦了!”
“哪里,不过为河东战事寥尽些心力罢了。”陈奕摇头道。
他话说到这儿,令铁翎想起了什么。
“张廷那鸟厮,实在可恶!”
骂了一句似是不解气,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又恨恨的说道:
“在河北绵阳之战,我等众人虽不曾上阵,但日夜不曾合上眼,为战事耗费了无数心血......皆因这厮无能!玩忽职守,支援不利!”
“事后为了保住前程,他又贸然开启战端......竟还把公子从宁河召了去,丢到了战场上!!”
“这老狗真是该杀......该杀!”
见他一脸愤慨,陈奕笑着为他续上了茶。
劝解道:“老师不必动怒,那张廷也是一番好意,乃是因着两家过往情谊,有意提携......
“原想将我置于中军不动,事后再分润几分好处......未料想关上战局有变,而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常宁战报早已传遍渝州,公子的威风,不止家主,连刘大人亦有所耳闻,”铁翎闻言怒气稍减,赞了陈奕一句。
“不知哥哥可好?”
见他提及陈孟,陈奕不由问道。
“好,好的很!”
铁翎怒容尽去,反而添了几分喜色,神秘兮兮的说道:“二公子还不知道吧,你快得一侄儿了!”
“这......嫂子有孕了?!”陈奕颇为惊喜的问道。
“哈哈哈,然也!”
“何时来的消息?”
“正是公子归来的前一日。”
陈奕恍然大悟道:“怪道母亲昨晚宽恕,原是嫂嫂肚子里的孩子保了他叔叔一命......”
铁翎忍俊不禁,在一旁促狭地看着他。
一时间院中气氛大好。
片刻后,二人转而谈论武学上的问题。
聊至兴起,铁翎提出过过招,想要称量一番自己这个曾经的弟子,如今到底有多少能耐。
陈奕欣然应下。
大半月不曾与人动手,确也心痒难耐。
自信满满的与铁翎一同起身......
想陈奕历经数次血战,又与军中高手切磋多日、进境神速,如今他自觉怎么也算得上是一只斗战老鸟了。
昔日菜鸟已经下了锅,一去不复返了~
二人也不去演武场,就近寻了片空地。
铁翎善拳脚,不使兵器,而陈奕也不占便宜,寻了一把木刀持在手中。
片刻后......
风起,人未动,势已至。
只见有两道身影,隔着三丈遥遥相对。
下一瞬,两人已然碰撞在一起。
刀上压来的雄浑的力道令陈奕骤然一惊。
无形气流激荡,鼓动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刀掌互峙间,陈奕开口赞道:“不愧是震山掌,好强的掌力!”
初次交锋,他不知铁翎根底,手中的木刀已隐隐有崩解之状。
那双肉掌似有撼山之力。
心知木刀无锋,不可拼力。刀身轻抖间震荡的罡气已然推开肉掌,他一改刀势不再与对手硬拼。
脚下发力,荡起一圈尘埃,木刀化作游龙前旋,旋带着丝丝锋利刀气直取铁翎手腕中部。
下一瞬便被对手后撤一步、单掌稳稳挡下。
乍一交手下,铁翎对陈奕的本领已心中有数。不再留手,再对刀时一身撼山劲已然爆发。
他在陈奕木刀所化星流中,脚踏流星,掌分阴阳,逆流而上......往往翻掌便是一股浩然巨力衍生。
招式朴素无华,精炼简洁。
果然能在江湖上混出名号的,没有一个易与之辈。
而陈奕虽不能用刀法压住铁翎掌式,但内力却更胜三分,环绕铁翎周身的星流一刻不绝,煞是瑰丽。
眨眼便是三十招后......
拳脚与刀锋齐舞,荡起波澜无数。
二人争斗声势颇大,引来了府内不少人围观,一个个看得目眩神迷,不时高声喝彩。
毕竟只是切磋,不能伤了旧师的面子......
百招之后胜负未分,陈奕便主动罢手。
战后迎面而来的他,竟给了铁翎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铁翎深有感触道:“老了......真是老了!”
“罢了,终是要给年轻人让路......某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摇了摇头,他有些意兴阑珊。
也不多言,转身离去,看背影颇有些寂寞。
...........
送别了少时老师,时候尚早。
回到家中见了故人、得一喜讯,又过了把瘾。
陈奕一时心情大好,出了院子前去拜见陈母。
路上一声声带着笑意的少爷,叫的他感觉自己仿佛大梦初醒。
上至陈母,下到丫鬟小厮,人人皆面带喜色,脚步轻盈。
这也是理所当然。
自家哥哥年过三十,更是家中长子。
至今未有子嗣,往日可真真愁煞了陈母,也不知想过多少法子,偏方秘药、求神拜佛皆未有果。
陈奕以前还曾听母亲提过要给陈孟纳妾......
只是他们夫妻恩爱非常,又并非身有暗疾,后便不了了之。
如今嫂嫂得了身孕,而他又平安归来,陈母这两日大把大把的赏钱赐下,整的阖府上下就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