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挥洒下丝丝缕缕皎洁的月光。
宁河县城南,何家后院,书房中。
......
“区区三日,城中大半眼线被灭,八名暗子仅存三人......连哪家下的手都不曾查清!”
......
“我要尔等有何用?!”
只见一位怒容满面的中年男子压抑不住自身火气,从简榻上冲下来,对着下首几人大发雷霆道:“废物......一帮废物!”
几名下属皆是战战兢兢,低头俯首,不敢回话。
这名男子正是何家的当代家主,何少杰。
他朝着几人发泄了一番后,止住了心头怒火,默默坐回了简榻上,侧身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对榻的一名青年。
这是他的次子,何新然。
“父......父亲,眼下该如何是好......”
看着面前神色僵硬的二儿子,连说句话都不太利索,何少杰倍感失望。
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全身。
“唉!”
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膝下本有三子二女,两个女儿如今皆已嫁作人妇,而长子何伟锋并非嫡出,乃是小妾所生,素来不为他所喜,成年之后便被打发了出去。
至于三子......在幼年之时便不幸夭折。
所以,对眼前的何新然。
何少杰本是寄予厚望,早早的便认定了他作为何家下一代的掌舵之人,三年前更是将家中与边境军市近半的生意,交于何新然负责。
可惜,他未料到一场滔天的祸事因此而起!
......
榻上,何少杰无力地对儿子开口道:“你与那曹顺荣牵扯太深,这些日子,为父已尽全力为你遮掩,甚至不惜赌上了整个何府......”
说到这儿,他看向儿子的眼神中,忽得露出一丝希冀。
“新然,其他物资暂且不提,你只消告诉我,那霹雳车......与你是否有关?”
奈何,他等了半天,仍不见何新然有何回应......
于是他明白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自心底传遍了周身。
半响后,一道麻木的声音在何新然耳中响起,令他浑身一震。
“你去收拾些细软,带上几个死士,逃吧......”
“有多远,逃多远!逃去塞外......”
这青年战战兢兢地看着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父亲,颤抖的道:“父亲,那你......”
“我留下!”
何少杰出神的看着他,淡淡答道:“我不能走,也不想走......”
...................
第二日清晨。
何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这开门的响动颇大,一下便引来了正在附近盯梢的陈端义、陈端礼两兄弟。
几日前,两人方挨了陈母一顿训斥,随后又遭了陈奕白眼,最后被发配至沥血门一行人手下,充当两个守夜的斥候。
在何府附近监视了数日,不曾合眼。
只见正门口,接连走出了数名轻装打扮的青年汉子。
这些人服饰不一,方出府便四散往各个方向的城门而去,似乎都是要出城办事。
躲在暗中观察的陈端义顶着一对黑眼圈,向背后的弟弟使了个眼色。
陈端礼会了意,当即便匆匆赶回陈府向众人禀报。
....................
三刻之后,陈府正堂中。
“出城?!”
“如此突兀......”
陈奕先是一惊,随即反应了过来,扭头对众人轻笑道:“看来此事还真是与这何家有些关系,这是祸首知道自己再难隐藏,忍不住落跑了?”
“只是......”
说到这儿,他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杀意。
“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而出,这未免太过明目张胆了......这几个怕只是掩人耳目的死士吧?”
“二公子放心!”
陈正岳见状,立马拍着胸脯,在一旁信誓旦旦的承诺道:“众人都在城门附近守着呢!管他来的是死士活士,出来一个抓一个,必不会教人跑了!”
......
那日,沥血门一行人虽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查出何家有通敌之嫌,但到底是未有铁证不能坐实。
几人无法求得官面上的援助,只好派出李霄汉来向陈奕求助,如此才有了那一晚的聚议。
毕竟在宁河,陈府便是除了县衙以外,实力最强的势力,没有之一!
而正巧,他们想要揪出卖国贼,陈奕则想平息这场风波、图个清净。
于是双方不谋而合。
在这数日间,陈府撒出了大把的人手,帮助李霄汉几人监视城中一切有嫌疑的军伍世家,但凡发现有行迹可疑之人出入府邸,也不管他到底是做甚的,统统暗中下手捉回,待得事后再一一辨别。
也幸亏他的头上尚有一个千户的头衔,又提前与县衙的钱鸿通了气,否则如此行事之下,日后怕是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
如今多日辛苦,事情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一旁的李霄汉闻得陈正岳之言,亦是一脸喜意。
只见他笑着上前,对陈府众人感谢道:“这几日有赖陈府义士们相助,才能将这伙贼人的爪牙尽数拔除,如今他们在外没了耳目,自然是如坐针毡,忍不住露出马脚了......”
“李某在此代边军将士、门中师长,感谢各位仗义出手!”
“李兄谢的早了,此事尚未了结,万勿如此笃定......”
陈奕淡淡的开口回应道:“待得事情查清、祸首伏诛,一切尘埃落定,再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