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决然的眼神。
陈奕的心情有些复杂,搭在刀柄上的手紧了紧,旋即又松了松,一时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松开,抬起手,摆了个寻常的拳法架势,示意二人进招。
但这面前的二人见状,竟也不主动来攻,似乎毫不在意自身精气的不断流逝,甚至任由体内狂暴的真气冲击全身筋脉。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手持兵刃在原地等待。
于是,他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抱歉,是陈某看轻了两位......”
陈奕心中一紧,将面色一肃,收起了拳势,右手缓缓地握上刀柄,摆出了一个极为标准的腰击式,郑重的说道:“既是如此......还请两位小心了!”
虽是敌对,但眼前这两人,确实值得给予必要的尊重......
前方并无回应传来,只是那两道内气之焰在一瞬间暴涨了三寸有余。
于是在一片沉默无言中,他合上了眼。
体内丝丝缕缕的内力化为一阵阵细微的热流,沿着周身经脉流动不息,不断地刺激着身体的每一处感官,全身的皮肤变得无比的敏锐。
空气中一时传来了无数的反馈,耳中也充斥着大量往常未曾注意到的细微动静......
虽目不视物,但十丈之内的一切环境,包括前方那两道暴烈的气机,似乎都在心中形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同时,大量的气血汇聚到了右臂,随后缓缓扩散、延伸至握刀的手掌,这甚至能让他感受到鞘中刀身的微微鸣颤。
......
一阵寒风卷起了无数枯叶。
心怀死志的两名何府家将不约而同的开始向前俯冲。
一人持剑,却并无什么剑影纷飞,而是将一身狂暴的内力强逼至一处,冲上来一记直刺,剑上气劲喷薄而出,剑身当场碎裂成无数铁片,夹杂在这道猩红的剑气之中,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锋芒。
一人使刀,同样掘弃了繁杂的刀式,三丈之外飞跃而起,灌注了全身内力的钢刀在跃起时便隐隐有裂纹显露,待得到了空中,手中便只余一道散溢着浓浓血气的红芒。
一刀一剑,皆是碎身之招,招出无命。
在刻意纵容之下,两人身上汇聚的气势之盛,远超方才六人联手,甚至可比得上王朝、铁翎这般的成名高手。
......
陈奕并不等两人近身。
待得入了两丈之内,腰间的宝刀陡然出鞘。
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记向上斜削,但在全神贯注之下,时空仿佛在眼中凝固。
刀锋划过空气的轻微触感无比清晰的自刀身传至心中,刀尖自下而上,斜斜地画出了半圈泛光的圆弧,在虚空中久久不散。
同时,一道瞬息而过的刀气激射而出,撕裂了前方十丈的虚空,余波顺势贯穿了十余颗大树。
如一阵飓风吹过,两道来势汹汹的内气之焰被这刀气之风轻易的吹灭......
前方一声声重物倒地的巨响,接连不断。
陈奕用全力的一刀,给两人奉上了武者的敬意。
......
没有心情观赏眼前的一片狼藉。
他吐出了一口长长的郁气,迈动脚步,走到了一旁昏迷的何新然的身边,撇了他一眼,随后毫无风范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足足等待了有一刻之久,被他甩了数里脚程的陈府家将们,这才陆续赶至......
“二爷......”
领头的家将面色不安的看了两眼周围的惨状,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道:“不知这......”
陈奕有些心累。
看了他一眼,也懒得多解释,站起身来,踢了踢地上的何新然,随意地吩咐道:“此人便是何家的次子,尔等将其绑了,送回县衙交于钱大人,至于其他的......”
“就地好好安葬了吧!”
话毕,竟是丢下众人,轻身飞掠而去。
待回到县城之后,他也并未去县衙凑热闹,而是径直回了家。
.................
当晚,月色皎洁,撒下缕缕光辉。
凉亭中。
陈奕对月而坐,一旁陈华亲自端来了两壶温酒,为他斟满酒盏,又亲手递了过来,感谢道:“多谢二少爷成全......”
“哎,何必如此!”
接过酒盏,陈奕并未饮下,而是放到了石桌上,摆了摆手道:“那何少杰能否因此活下来,还是两说,华叔的一番心思,怕是......”
陈华沉默了半响,忽得轻笑了笑,说道:“事难两全啊,我已尽了心力,至于成不成,端看天意罢了!”
“事难两全......”
这四个字不禁令陈奕想起了死在他刀下的何府家将......
可不就是事难两全吗?
联想至此,他忽得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道:“想来......那何家的门风,当是不差的!”
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竟是让陈华心头一酸,恨恨地感叹道:“是啊!可惜,可惜啊,老何怎就生出了这样一个孽子呢?!”
“我说得是何少杰与他那帮家将,并非那何新然......何必提他,凭白扫了兴致......”
目不转睛的盯着杯中的酒,陈奕又淡淡的问道:“不知衙门那边,如今是何说法?”
陈华自言自语地感念了一番老友,随后叹了一口气答道:“此事干系太大,非钱大人一人所能定夺,只暂时将两人收押入监,并封锁全城,一切与何家有关的人或产业,统统要彻查......待得一切查清,再将几名祸首,依律惩处......”
“可怜了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