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舅舅家回来,夏有金陷入深深的矛盾中,与舅舅家比起来,她的家完全不在一个层级,她有些自卑,虽说母舅当娘,但夏有金从来就没有想过不劳而获。/p
在汉源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四姨妈说看见你又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咱们亲人团聚,不高兴的是耽误了你们的庄稼。是啊,不能这样没有尽头地耍下去了。/p
曾经,舅舅向四姨妈请教,看能否在汉源给夏有金找一份事情做,立马遭到四姨妈反对,“这事不妥,现在有金是一家人了,让他们举家搬来汉源,这事又像五妹举家从康定搬回欧滩那样了……这事不能这样!”/p
如此,夏有金和林建国才从舅舅、四姨妈家里告辞归家,当然,亲戚家里比他们富裕,自是获得了许多馈赠上路不在话下。/p
且说自从走了亲戚,夏有金就整日盘算着发家致富,要怎样才能达到舅舅家的水准,夏有金思考着出路。/p
这样蹉跎着岁月,到七十年代末,夏有金家又添了两个丫头,家里三个千金,一家五口过着不上不下的日子,林建国教书,一会儿上了,一会儿又被下了,前不久被公社指定当了生产队队长。/p
夏有金知道,要想在黄金村发家致富,那到底是有多难。黄金村是大山深处的一个山区,没有通公路,即便是辛劳地养猪、喂鸡,光把它们拉下山就需要耗费起码两个重劳力,然而,她家……只有林建国一个重劳力。虽然他长得比较矮,但还算敦实,力气也相当大,他一个人可以担起上百斤重的粮食。可是,不能眼巴巴地指望他为家里做出多大贡献。/p
夏有金最反感他当生产队队长,林建国的嗓门也大得惊人,那惊天动地的一声吼叫,很多时候令人闻风丧胆,事后,当事人有记仇的,暗地里被整了还不知道是谁,而且,那些暗戳戳的人并不会人身伤害林建国,到是直接把夏有金种的庄稼、养的牲口给毁坏了。/p
这也是夏有金比较反感林建国当生产队队长的原因之一。/p
“还不如教书,教书虽然耽搁的时间比较多,但工资比当队长多呀!还不是很得罪人。”夏有金抱怨着。/p
林建国充耳不闻,依然活跃在第一战线上,谁家扯皮推诿,他第一时间上,用他的三观判定官司,若是有人不服气,他准会鼓起一对充血的牛眼睛,大嗓门咚咚地擂着别人的小心脏,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为此,林建国被经常投诉到大队书记那里。/p
书记为官多年,岂有被人投诉就撤林建国生产队队长的职的道理?再说,这可是公社指定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炸雷的人。他治伦书记可不想惹这号人。/p
“建国,你就不知道轻言细语说话呀?”治伦书记不敢看林建国,“硬要弄得人惨叫?”/p
“老叔!”林建国涎皮笑脸,露出洁白的牙齿,递上一根烟,“我这就叫占领战略高地,在气势上首先就要镇住,你甭理会咱村里这些人,平常斯斯文文的,遇到事情,一点亏都吃不得?这还算小事情,前天,我弟建明家的一棵树被盗逑了,你知道的,建明两口子说话声音像蚊子小,我不为他们出头,还不样样都给人欺负呀?”/p
“建国,你处理事情……你寻私?”治伦书记轻瞄一眼。/p
“这哪是寻私呢?只是赶巧我弟弟家出事了不是,这偷盗的行为呀?最可耻,老叔,林建明的树子是被邻居老吴家偷了,这左邻右舍的,真的要逑不得!”/p
“你有证据?”/p
“没有!”林建国摇摇头,却又很笃定。/p
“那你谈过逑!”治伦书记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p
黄金村虽然穷,可也不能光出匪盗呀,穷要穷得有志气,可一个村就那么几户人,谁家什么德性,他们这些当队长、村长的,谁个不清楚呢?/p
可他们也不可能随便将人拘了不是。/p
“那林建明被锯掉的树子去了哪里?”/p
“老吴家到是有好几段树木,但老吴说是从他山里砍的,我把他没办法,只好用土办法治他。”林建国搓着双手,候在书记身旁。/p
“伤人了?”/p
“不过是吼了几嗓子,那厮没来投诉?”林建国小声凑上前打探着。/p
治伦书记白了他一眼,“能没投诉吗?没投诉我来你家干啥,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p
林建国嘿嘿笑着,陪着不是。/p
“你说你呀?林建国,你那暴脾气收敛点,做什么事情先过过脑子,能吼算什么?除了证明你脾气怪,你以为人家真服气你呀?给你说了多少遍了,有理不在声高,偏不听,偏不听,这下可好,老吴不服气,说是你吼他,耳朵给震出问题了?你说你,你这是解决问题还是添乱啊?”/p
“得!”林建国脸色一黑,他可是正大光明,最受不得背后被人抹黑,“他老吴真有理啊?全村就他最屌,说不得骂不得呀?要不然我嗓门大,前天我林建明一家怕是被他吞下去了?”/p
“哎!真是个榆木疙瘩!”书记气得站起身迈腿往外走。/p
“治伦书记,你消消气,来来来,你先吃茶,坐这儿,坐这儿,我到是有一个办法!”夏有金赶紧示意林建国让开,她拉着书记不让走。/p
林建国不情不愿地杵在一旁,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夏有金,这女人什么时间胆子变这么大了,看来,去了一趟汉源,长胆识了?/p
“这个办法好?”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