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感觉身体被人重重的推开,终于站不稳,跄跟之后跌倒在地。重重的一声喘息,脑子蓦然清醒,穆西就像一只翩然欲飞的蝶扎进那道光影中,薄薄的一片,恍若透明,越发像蝴蝶的两片翼,明黄的颜色,是小的时候顽皮扑打过的。
他嘶吼出声:“小西……”
心里重重的疼了一计,那种被撕裂的感觉突如其来,却让他有短暂的窒息。
总算那辆车子并没有撞上,急刹车后停了下来。
穆西站在那片明光里不停喘气,几秒钟后转过身看向季江然,他坐在地上跟她对视,嘴角微微的动,看来是想叫她的名字。可是他一定无能为力,因为那两片薄唇颤抖之后竟然发不出声音。
到现在穆西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跟塞满了大朵大朵的棉花一样。她是怕的,所以想也不想的将他推开,没想到自己会怎样。仿佛那个有事的人一定不能是他。
她从来都这样想,无论如何,活着的一定得是他……就像当初向组织里传递情报,她就是怕的,怕他跟季江影一样,最后逃不出法网恢恢。也怕他在那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不肯回头。
她怕整个季家到最后要被一起埋葬,他看似玩世不恭,实则那样看重自己的家人手足,一定生不如死。也怕他赢惯了的人,只是输不起,倒下去了就会一蹶不振……于是她为了爱这个男人几乎背弃了所有,原以为一辈子憎恶的,最后却不能幸免的将自己套牢。
她的爱情就是如此,覆水难收。也想过或许这个人不是良人,可是爱上了,她比谁都要飞蛾扑火。
没人知道那些她拿生命都不愿换取的信仰,却为着一个男人舍弃了。她就是这样疯狂,要做一只风情万种的妖精,甘愿为了爱情亡命天涯。
这个让她再没有出头之日的男人,磕碰都使不得。
她拿多么珍贵的东西才将他换取来,碎不得!
车子趁人慌张失措的瞬间逃之夭夭。
季江然已经过来抱住她,声音哑的不得了:“你怎么那么傻?”
穆西将手掌按到他的胸口上:“你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一直以来有她这样肯拿性命的护着,他会有什么事情?
“穆小西,你怎么敢说你不爱我呢?”
穆西喉咙中哽着什么,酸涩到说不出话来。
车子一直开出雪宫路,停靠到路边停下。摸出电话打过去:“薄少,穆小姐将二少推开了……”
薄云易缄默的站在那里,半晌:“我知道了。”
收起电话,掏出一根烟点上。
夜已经深了,万籁俱寂,灯火仿佛是摇曳的星子,碎钉子一般洒得满世界皆是。
薄云易站在楼下的那点路灯下,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穆西回来。
他将手中的烟头扔掉。
穆西抬起头,怔了下:“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薄云易唇角微动,淡淡的扯出笑。
“在等你。”
穆西“哦”了一声,然后说:“上楼说吧。”
薄云易站着没动,一伸手拉住她。
指掌钳制住她的手腕,紧紧的:“就在这里说吧。”他的声音不大,低低的。
穆西停下来,跟他面对面。还是笑了声:“有什么事非得今天晚上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不行吗?”
薄云易沉下眸子,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流云一样,总觉得是层层叠叠的,又那样明亮。
他抿紧唇角看了她一眼说:“最初将季江然和绍然的照片交给报社的人是我,是我将示意媒体发布那些信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