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免不得要提起那件事。/p
去年,祁殷刚满二十,然而在这个年纪的男子,该都是妻妾成群儿女在怀了。/p
祁世恭不止一次的催促,又特意办了不少毫无意义的家宴,带着祁殷往各种场合上『露』脸,甚至连续两次商会都直接交由他主持,都是为了能叫他这般高傲孤僻的『性』子多多结识一些人,尤其是女子。/p
然而,祁世恭的良苦用心却遭祁殷曲解,他现在,只誓做自己心中所认定之事,并深信,自己与祁世恭所想一致。/p
如此一来,祁殷那惊为天人的霞姿月韵之『色』,加之祁氏殷实的家底,虽处于市籍,确也吸引了不少女子飞蛾扑火,用这个词来形容,再形象不过了。/p
比如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那位吴贵妃的亲妹妹,吴悠。/p
没人记得这姑娘是在何时何地见过祁殷的,但就只那一面,她便似着了魔一般,日日往祁城而去,借着自己姐姐的名号在祁城内为所欲为。/p
不过她也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次次见不到祁殷,她的小计谋屡屡不见成效,便又改了主意。/p
听说祁世恭欲为祁殷选妻,便直往祁世恭那奉承孝敬去了,倒是颇得祁世恭的好感,只是祁殷那儿...怕是只记得她的样貌,连名字也唤不来的。/p
再说说苏子戎姑姑膝下的那位独女,即是苏子戎的表妹,被廖府上下珍视的很,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活生生一个大家闺秀,名唤廖婷婷。/p
之前在紫陌阁头一次见莫倾,长曦夸奖莫倾姿『色』时也提到了廖婷婷,这个苏子戎的姑家表妹,确实有一番闭月羞花之美。/p
那年正直春日花开满园,她受邀去一小姐妹府上做客,在园中偶遇了『迷』路的祁殷,所谓一见钟情,大概就是这么来的罢。/p
只是这女子温婉含蓄,并不似吴悠那般主动,但这情同身边的奴仆念叨地多了,免不得人尽皆知了。可在祁殷脑中,正与吴悠相反,只对廖婷婷的名字家世有些印象,却半点不记得她的样貌。/p
对于这两个女子,祁世恭都甚为满意,还一度非要祁殷挑一个上门提亲,好叫自己尽快抱得孙儿。/p
可祁殷却是不乐意的,他生来思绪不同常人,自负无人配得上他,又因此事同祁世恭大大小小置了几次气,正好去年元宵夜因一句随口而来的话,又惹了祁世恭不快.../p
“把愿望依托在一盏终会燃尽的灯上...也不知是谁兴起这般乏味的乐趣。“/p
就是这样一句话,胡剑都一字不错地记了下来。/p
于是不知为何,就因这么一个在世人看来单纯美好的愿望,却引起了这场争辩。胡剑记不太清祁世恭和祁殷说了些什么,大抵都是些训斥祁殷不尊先祖不孝长辈的话,只知道周围站着的人皆没有作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自己却极不识趣的『插』了几句,至今都后悔莫及。/p
“老爷别教训公子了,我觉着公子说得对,要是什么愿指望一盏天灯都能成真,那老爷就不用天天为公子的婚事发愁了...“/p
每每回忆起此事,胡剑都要往自己嘴上抽两个巴掌。/p
“又怎么了?“祁殷察觉扭头问他,脚步却不曾停下。/p
“嘿嘿...我是想起去年元宵节那晚,悔不该说那些话来着...“胡剑答着,却不闻祁殷有所反应,便也默默收了声跟在他身后,将就着祁殷慢悠悠地步子往会馆而去。/p
这一句,却叫原不愿多想的祁殷回忆起那件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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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那便依着父亲,照父亲这般言论,将我娶妻的大事仰仗给一盏天灯如何?“说罢,祁殷并不等祁世恭应声,厉声唤人取来一盏灯,又另铺了张画纸,撕下巴掌大一块,往上头随笔写下一句诗,诗尾留名,还加盖了自己的印章。/p
又嘱咐下人道:“将这纸裁得好看些绑在灯上,灯油半盏不准添满,待这灯油燃尽天灯掉落,若是老天知晓我父亲如何渴望我为祁家传宗接代,势必会应个缘分,叫个女子拾得这灯下的诗,到时不论年岁大小样貌家世如何,我都必娶回祁家!“/p
这本是赌气的话,当时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且不说这灯燃尽后是否会掉落水中淹没,纵使是落在谁人手里,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都不可知。/p
不过见了那诗上的印章和留名,但凡是临阳的人,都知晓这是祁城少主的墨宝,或愿做个人情,或为换些银两,即便赠给了那些爱慕祁殷的小姐们,也自会叫祁殷知晓的。/p
这点毋庸置疑。/p
祁世恭当即沉了脸『色』,拿自己这个将婚姻大事当作儿戏的独子实在没了办法,甩袖离去。/p
直到下人们胆颤心惊地问了一句。/p
“公子...这灯?“/p
“放...“/p
祁殷说罢转身亦作离开的打算,并不将这当回事,胡剑秦律丞都跟在他身后,还没走了几步,便听放灯的下人颤着声音大喊道:“公子...您看!”/p
祁殷漫不经心地回头,顺着那人指着的方向看去,脚步不自觉地慢慢停下。/p
那灯升空不久便不知从哪儿来了阵强风,直往祁城旁边十二层之高的灯塔而去,祁殷看得真真切切,那灯忽明忽暗地勉强留在空中,却在一瞬间忽然熄灭,被塔顶一女子伸手接住.../p
与其用“接“来形容,倒不如说是那天灯直往这女子怀中而去了.../p
不止祁殷,周围的人皆是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