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这个！“卓士翰不自觉提了声，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在怨我吗？怨我叫你在卓府受了那么多委屈...“/p
想起当时长曦在卓府的种种，卓士翰不觉这般想着，连带此刻的谈话都觉得甚为敷衍。/p
他问一句，她回一句，他不说，她便也不开口。/p
“没有啊，我方才都说了，我离开胥城之后并未像你那般瘾发，虽不知为何...再说，是卓文径做的事，与你何干呢？我没有为此怨恨任何人，只是当作一个教训放在心上警醒而已。“长曦极为耐心地重复解释了一遍，本有些困意袭来，却顿时清醒了许多。/p
这话一时间叫卓士翰更觉愧疚，他平复了半刻情绪，才又抬头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长曦。/p
已是子时，这会馆非商会之时本就没有多少人，尤在这深夜，怕是整座楼只有他们两个还清醒着。/p
“阿曦...“/p
他谨慎地开口，说的却并不是心里想好的话，倒是也把那个意思隐晦地说了出来。/p
“我一听说你来过，便急地跑了出来，这么晚还拉着你说话，确实有些不妥，但是...我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你，看看你胖了瘦了，问问你过的好不好，这么久，有没有想过我...们...“/p
急切的表白脱口而出，却在与长曦四目相对时，临时加了最后那个字。/p
话便变了味道。/p
楼下的祁殷听了抿嘴一笑，起身往会馆外而去，独自漫步在馆前那条无人的街道上来回徘徊，等待着卓士翰。/p
长曦没有回答卓士翰的话，或许隐隐间感觉到了什么，只朝他笑了笑，便又沉默了起来。/p
片刻后，得不到回答的卓士翰再无勇气继续说下去，为避免继续尴尬，只得倍感失落地先行离开，角落处等待了许久的严大夫这才出来，陪长曦将他送出会馆，然后一道回房了。/p
二人依旧同宿一间。/p
“严大夫又有话要问我了罢？“/p
熄了灯，长曦趴在床榻上，朝着黑暗中窗户外忽明忽暗的亮光看去，淡淡开了口。/p
“没有。“严大夫翻了个身子，“你对卓家少爷，我还是看得懂的。“/p
“不问，怎么自信看得懂呢？或许严大夫看错了。“/p
“我没有兴趣的事，错与对都无妨。“/p
“是吗...“/p
长曦闭上眼睛，忽笑了出声，道：“严大夫猜得出我在想什么吗？“/p
能想什么，她的爷爷不知下落，现孤身跟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子回京。/p
“能叫你在这种情况下笑出声的，该是很好笑的事罢。“严大夫道。/p
至于有多好笑，又是为何而笑，她并不好奇。/p
长曦是个简单的人，她懂。/p
“往年中秋陪我一起放天灯的人，也不知...“长曦道。/p
不知此时走到哪处了，在哪里过的今夜，又是否，在同自己一般惦念着.../p
“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儿。“/p
“我是笑去年...“长曦接道：“去年今日，听年婆婆说，从西市的灯塔上放天灯许愿是最灵的，我就缠着他陪我偷偷跑了出去，十二层...太高了...“/p
她不觉感慨着。/p
回想那夜苏子戎口中的“眷顾“。/p
“你上去了？“严大夫问。/p
“呃...被背上去的...“长曦有些不好意思地答着，再次笑了出声，忽又解释道：“苏子戎说了，他就是我，他背着我上去一样都是心诚，所以愿会灵验的！“/p
像是说服自己一般，长曦继续说着。/p
“塔顶没有几个人，只几个人的愿望，我纵是排到最后，老天爷也是顾得过来的。“/p
“你就是笑这个？“严大夫想起今夜同她在燃灯寺下的情景，听她还傻笑着，知晓她是没得睡意，便随意找了话问了起来。/p
“我还是头一次见人在天灯上题字，有何寓意？“/p
题字便题字罢，还写了四个叫人捉『摸』不懂的字。/p
本早打算问她的，见她行路脚步匆忙，只好作罢。/p
“苏子戎说的，愿被偷看就不灵了，这天灯终有坠落之时，倘若被人看了去，我还许愿做什么？“/p
所以才在上头题字，提醒之后或许会见到这灯的人。/p
“这样啊。“严大夫道：“还真是个鬼机灵。“/p
“我是学的旁人罢了。“长曦想起这些，从开始的好心情忽有些怅然起来，她闭上眼睛试图尽快睡着，不想继续念着那个人。/p
在李老太爷失踪的这么几天里，竟还有心思想他.../p
长曦觉得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不免有些自责。/p
“要睡了？“严大夫小声问着，听长曦应了声，这才将被子紧了紧，也闭眼入睡了。/p
会馆外。/p
依旧有两个挺拔的身影尚在交谈。/p
尽管已近凌晨。/p
这二人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p
胡剑这回直接坐在了门槛上看着，离得不远，也听得见祁殷和卓士翰的谈话，却并不往耳朵里去，只一心想着何时才能回到床榻上休息。/p
瞥了眼寂静的馆内，秦律丞早被祁殷支开，这里也无人敢偷听他们的对话，胡剑也就起这个作用而已。/p
“今夜在游舫上说的话，可还作数？“/p
声音来自卓士翰，他神『色』自若，却明显急切地需要这个答案。/p
在见过长曦之后.../p
“当然。“祁殷惜字如金，紧了紧那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