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闲谈了半个下午,祁殷身子明显有些疲惫,长曦发觉后,这才找着借口出了房门。/p
大雨未停,这个时辰天『色』又更暗了些。/p
独自坐在离大门最近的那张方桌旁,长曦发着呆,直直地盯着外头被雨水打湿的路面。/p
若明日雨能停就好了。/p
虽然祁殷坚持明日启程,可若天气还如现下这般,她终究是不好不顾他的身子的。/p
想来哥哥早回到了临阳,自己父亲定也在全力找寻爷爷的下落。/p
不必担心。/p
她这样安慰自己。/p
没有消息,或许是最好的消息/p
静坐间。/p
外头一阵轰轰的马群奔波声,带着数名驱赶人急切地吼叫声传入长曦耳中。/p
不止她,胡剑也发觉了。/p
长曦不安地登时站起来向大门处靠近几步,垫着脚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p
“怎么回事!?“胡剑在楼上向下大声问道,并不离开半步。/p
见长曦凝眉摇头,正要放下心来,却看她突然退后几步停在厅中,脸『色』也阴沉了些。/p
可不论胡剑如何再问,长曦都不答话,只是紧紧盯着门外,颇有防备之意。/p
他三番五次的询问惊了屋内的祁殷,待祁殷出了房门时,外头那声音也在客栈门前渐渐停了下来,只剩雨水打在屋棚和地面的嘈杂声。/p
从祁殷的视线看去,长曦正立在厅中,那姿势不似平常随意,双手紧握在身后,像是警惕着随时准备做出反应一般。/p
来者不善!/p
祁殷觉察这一点,立刻令胡剑下楼护在长曦身侧,自己在秦律丞的陪同下匆匆披了件外衣,目不转睛地盯着长曦往楼下而去。/p
店家起身迎客,还未靠近,便被那阵势吓得缩了回来。/p
长曦面不改『色』地放眼看去,门外迎面而来一群黑衣壮汉,原昏暗的天空在这群人的遮挡下变得更阴森了些。/p
为首二人样貌有些相似,年岁却相差甚大,其中一人,是昨夜刚刚离开的申铭博。/p
不难猜想,申铭博旁边的那人,该就是他口中的父亲,邑县县尉申禄岩了。/p
这人约九尺之高,身体粗壮结实,看似一点不亚于胡剑,正怒火滔天般地迈过客栈的门槛,停在距离长曦的几步之遥。/p
那黑压压一片的十数人整齐地立在他身后,一看便知训练有素。/p
胡剑伸手挡在长曦身前,同那人对视着,顺带瞟了一眼旁边的申铭博。/p
“谁伤了我儿!“/p
一吼罢了,这“我!“字,便异口同声地出自长曦和胡剑口中。/p
“就是他们!“申铭博趾高气昂地掐着腰。/p
他决不会忘记昨夜的羞辱,不会忘记自己是如何狼狈着从这破旧的客栈中逃离的。/p
“没错,是我!“长曦推开胡剑护着自己的手臂,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过去,向前一步道:“公子找我何事?居然带着这么多人。“/p
“贱人!“申铭博伸手就要朝长曦脸上打去,被长曦轻易躲开。/p
“就是她!勾引我不算,居然还诬陷我非礼往我身上点火!“申铭博指着自己披散着的,被烧得只剩半尺的头发,咬牙切齿道:“爹!我这头发就是被这个贱人烧了的!“/p
果然/p
儿子受了委屈,请父亲做主来了。/p
“你!?“申禄岩轻蔑地上下打量长曦一遍,嗤笑:“一个丫头片子,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如此嚣张,今日我就替你爹娘管教管教你!“/p
说着,接过身后一人递来的短刀,还未出手,便被胡剑一脚踹飞了。/p
“大胆!“申禄岩吼了一句,明显一副做官做惯了的语调。/p
“谁大胆!?“/p
祁殷被秦律丞扶着走下楼梯,冷眼问道:“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也不知谁给你的权利,在这里耀武扬威。“/p
“你是谁?“那申禄岩瞧出这几人皆以祁殷为首,又见他这般沉稳不惊,下意识想知道祁殷是何来头。/p
“我是谁并不重要。“祁殷缓缓走近,毫无惧『色』地坐在离申禄岩最近的那张方桌旁,轻描淡写道:“你别忘了自己是何人,或何等身份,这才算得重要。“/p
“噢!?“申禄岩眯着眼低头看去,这男子样貌不凡处事不惊,又从胡剑方才那一脚看出他功夫不错,当下有了顾虑。/p
看衣着,面前这几个皆不似普通人,连一个女娃娃见了自己这阵势都不曾退后一步。/p
不如,再试探试探/p
“我是什么人?你们伤了我儿,难道不知我是什么人!?“/p
“邑县县尉申禄岩。“秦律丞站在祁殷一侧,面无表情提醒道:“令公子刚刚进了这客栈,便自报家门了。“/p
“县尉“祁殷极慢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居然当众笑了出声,却并不再言,只用一种居高临下之态抬头看向申禄岩,叫申禄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这个年轻人绝对不能惹!/p
连他身边的书生都这般轻视自己,以自己从官十余年的经验来看,他定有极深的家世背景,所以才敢这般狂妄自大。/p
如何缓和现在尴尬的局面,是申禄岩唯一在想的事。/p
这行惯官场之人,不仅是最会察言观『色』,也最懂审时度势。/p
前一刻还要为自己儿子管教管教长曦,这一时却又态度温和了起来,虽不到低声下气的程度,这反差已叫他身后的人纳闷了。/p
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