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灯会的时候你是不是和王富成几人起了矛盾?”犹疑再三, 方宏终于开口道。/p
“嗯?”/p
“前些天我们俩不小心听到那几人的谈话, 他们几个正差人打探你的消息,也知道那家“天下第一香”是你家开的了, 准备来找你的麻烦,还有……还有他们貌似对令夫人有所企图……”“有所企图”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实际上王富成赵斐几个提起林煜来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p
见方宏两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贺泽的眼神降到冰点,手中的瓷杯咔嚓一声裂成了碎片。/p
任谁新婚当天听见这种事都不会有好脸『色』!/p
“你别误会,我们也不是故意选在这种日子上门的……只是到了村里才知道碰巧撞上了, 另外, 方才那事并不是最重要的, 我们真正想告诉你的是,王富成的舅舅再过月余就要跟着巡察使团来琼川巡察了, 你得有个心理准备。”/p
“王富成舅舅?”/p
“你不知道?你以前跟着他们几个跑腿那么久不会不知道吧?”见贺泽表情当真不知, 史春生有些奇怪,“王富成舅舅是吏部主事,正儿八经的六品京官, 且吏部又总管官员调任,就算是周县令在王富成舅舅面前怕都得毕恭毕敬的。”/p
“没错, 就冲着王富成这个舅舅, 周县令平常都得给王家几分面子,再者,若没有这回事,赵斐他们几个哪能给王富成当牛做马?”/p
两人这一通解释, 贺泽总算理清楚了。六品京官,巡察使,当真是好大的靠山!王富成这人睚眦必报,他之前没在自己这里讨得个好,再加上对林煜的觊觎之心,若有心寻衅,必然有备而来,轻易不会善罢甘休。/p
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是太轻了!/p
贺泽脑子里思绪万千,转瞬又将那些念头都压了下去,双手抱拳郑重道谢:“多谢提醒,日后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不必客气。”/p
他虽有能力保护家人,但就怕措手不及有个万一,眼前两位只是相识的同窗却能特意前来相告,实属不易。/p
“不必不必……你怕是忘了,前年开春的时候,我俩让王富成差人打了还是你偷『摸』着把我们送到医馆去的,大夫说多亏去的及时,不然这里以后都要有『毛』病了。”方宏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又嗫嚅着开口:“就当我俩还你的人情吧,此事,你可否不要泄『露』出去?”/p
“我们还得在书院再待两年,所以……”史春生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口道。/p
“这个自然,”贺泽自然明了两人的顾虑,“两位放心,今日你们来只是碰巧喝了我的喜酒,旁的,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说。”/p
得了这话,方宏和史春生终于放下心来,很快提出告辞。/p
两人之后,贺泽收拾好心情,和林煜又陆陆续续地送走几批客人,喜宴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之时,院子里只稀稀拉拉地剩下了几个和贺家走得近些的村里人,刘三和贺大郎几个带头,带着好些个孩子满口嚷嚷着要闹洞房。/p
“闹个啥的洞房啊,快回家去回家去!”贺老爹一边收拾桌椅,一边笑着赶人。/p
“那不成,贺叔,贺泽一辈子也就成这一次亲,喜事都不让我们热闹热闹!”/p
“对,不成,”刘三手一扬,“冲啊,小崽子们,送你们贺泽哥哥和林煜哥哥入洞房,明天三哥哥请你们吃冰糖葫芦!”/p
“洞房洞房……”/p
场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五六个小年轻带着一连串的孩子簇拥着贺泽和林煜往新房赶,贺安也想挤进去,却是让李氏忙不迭地拉了回来。/p
宴席只摆了前院和院门口,新房在后院,还是干干净净的,但是灯笼喜贴张灯结彩,氛围一点没淡。/p
临到新房门口,几个孩子哇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跑上了前,林煜看着房门口挂着的两个正旋转着的灯笼也颇有些惊喜,“那个……?”/p
“走马灯,你不是忘了吧?”/p
“那可不能啊,弟妹!这可是贺泽特地给你准备的新婚惊喜,我们连碰一下都不让呢!白给他请画师了。”/p
“啊?”林煜有些羞赧地看了贺泽一眼。/p
日子特殊,这一眼杀伤力有点大,贺泽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行了行了啊,你们送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快把这些孩子送回去,人家阿爹阿姆该着急了!”/p
“是人家阿爹阿姆着急了,还是你小子着急了!”这里属赵成最大,他又早成了亲,嘴上一点没个遮拦。/p
“好了好了,赶明儿我请大家吃饭,至于现在——”/p
“跑——”/p
贺泽火速拉上了旁边林煜的手,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房间里面,然后在刘三一双手扒拉过来的前一秒落下了栓。/p
“贺泽!有你这样的吗!”/p
听着外面几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贺泽和林煜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p
“可以了啊,你们要是敢在外面听墙角,刘三,你们几个下个月的工钱别想要了!”/p
“贺泽,你不地道!”/p
贺泽拉着林煜在桌子旁坐下,边给自己倒酒边优哉游哉地开口:“我数十声,你们看着办,十——九——八——”/p
“他们不会不走吧?”林煜趴在桌上半偏着头。/p
“放心,他们也就是闹着玩的,心里有数。”/p
果然,贺泽方方数到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