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我明白了。/p
我记得往北,有一条小河。/p
又走了很久,我都累了,天色也有点暗了下来。/p
好在一路没碰见什么人,偶尔有两个人经过,我便捞了几缕发丝下来,遮了我半张脸。/p
趁着灰暗的天色,我只身一人来到了小河边。/p
小河边有些金黄色的小花,河水倒映着太阳的最后一抹微亮,倒是另一种漂亮。/p
早知……早知这般美好,我之前就该来看看了。/p
下次,想带着烛月一起来,他也定会喜欢的。/p
我心心念念着他是不是吃了,是不是又饿了,但是我这样子,可不敢回去见他。/p
我伸手探了探河水,指尖入水,只觉冰凉。/p
入秋了啊,是有点冷。/p
我还是以手作勺,舀了点河水往面上的鳞片上抹去。/p
嗯,挺舒服的,至少,刚刚差点被我拔下来的那块鳞片,灼热感已经消去了一半。/p
我就这么盛着水,一点一滴的将这河水从我脸上的鳞片上滑过。/p
别说,还真有效。/p
没过半个时辰,我再看水中,借着月光,脸上的鳞片已经再无踪影。/p
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一般。/p
我舒了口气,可我又有点紧张。/p
我的过去,是不是被我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p
正巧河里有条小鱼游过,我掐了一个凝水诀,轻轻松松地捞了上岸。/p
原来还可以如此这般?我欣喜不已,以后烛月的吃食可有得救了。/p
可……当我回了头,这才有些迷茫。/p
刚刚是从哪条路走过来的来着?/p
等我回了我的小草屋,已经过了两天两夜,我急的不行,烛月该不是饿死了吧?/p
我才刚收了弟子,可不能死得这么憋屈。/p
然而当我灰头土脸地推开了小草屋的门,却看见烛月正巧在换衣裳。/p
他才脱了一半,正巧被我看着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肩背。/p
我老脸一红,赶紧关了门。/p
又怕他不出来吃鱼,我再次推了门,把手上的小鱼拎了给他看:“你……你……你记得等会儿出来吃鱼。”/p
他的脸红得跟番茄似的,可声音却沙哑得很:“滚!”/p
好吧,脾气还挺大。/p
我在门外头找了个空地搬了椅子,又找了几根柴火架在了一起。/p
掌心火苗微蹿,点火不是难事。/p
捡了根枝条穿起了鱼,架在火上烤着,我美滋滋地想着,等会儿烛月就可以吃鱼了。/p
这么几天了,他该饿了吧?/p
可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股刺鼻味儿扑面而来。/p
反应略带迟钝的我这才发现,鱼竟然从枝条上掉了下来,落到了火堆正中央。/p
赶忙伸手去捡,可有点烫。/p
慌里慌张地拿着枝条去拨,可连枝条也开始冒火。/p
我有点急,我的鱼!/p
……/p
等烛月出来的时候,他大约是更生气了吧,因为他从灶台上拿了一块抹布给我,语气微寒:“擦擦你自己。”/p
我不知所措地找了个井边坐着,这才明白他为何如此。/p
从他的角度看起来,我约莫就是个白痴吧,明明有法力,可紧张起来,连个灭火的法诀也打不出来。/p
拿手拨了老半天,鱼烧成了灰,还弄得自己跟煤窖里钻出来似的。/p
不过,让我欣慰的是,他没有离开我,也没有说要放弃拜师。/p
只是淡淡地坐定,开始打坐起来。/p
为师还是颇为欣慰的。/p
等他成了材,等他出人头地,到时,我出门便可大张旗鼓地说:“我乃是烛月的师父!”/p
那时的我,确实是不知道的。/p
当我真的有机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立马就被人给揍成了肉饼。/p
烛月,你坑得为师,真的是好苦啊……/p
我今天特意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因为我发现烛月喜欢干净。/p
自打他进门,他不仅每天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啊呸,fēng_liú倜傥,他还把我的小草屋给收拾了整整齐齐。/p
比如那块灶台上的抹布,早已不知被我放哪里去了,可他竟给找了出来。/p
我心里偷着乐呢,太好了,捡了这么一个爱干净的徒弟,将来我的小草屋可有得救了。/p
可当我穿了新衣,梳了新发髻,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p
我有点沮丧,但我又记起自己是他的师父,于是我轻咳一声:“今天的打坐如何?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又如何?”/p
他埋头想了想,又抬了眼眸,似是懒洋洋:“天地共鸣,初真;天地秽慢,初犯;天地……”/p
等我听他念完,差点没睡着了去。/p
这是我教的弟子吗?我有点害怕了。/p
可为了为师的面子,我还是点点头道:“很好。明日起便开始教你法术吧。”/p
其实我根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p
感应天地灵气而已,有这么复杂?/p
今天我想教他凝水诀,也是我背得最熟的口诀。/p
当然也有别的原因——他还未学会辟谷,学了这口诀,可以抓鱼吃。/p
我自是有些得意洋洋地给他念叨了几遍凝水诀,他只是静坐在那儿,不发一言。/p
没事,会学就好。/p
可我还是高估了他灵骨不全的资质。/p
有了上一次迷路的经历,我这两天也没再出远门,只是偶尔